明州知府滕甫被参,说其在得知赵世居案后,神色慌张,分明做贼心虚。
同平章事王安石被参,说其曾邀李士宁久居东府,恐有密谋。
同平章事王安石被参,说其与赵世居往来甚密。
几日来,皇帝被弹劾和参奏的折子弄得头昏脑胀,眼花缭乱。放下又一本参王安石的折子,他没好气地对着左右说:“宣侍御史知杂事蔡确速来见朕。”
勤政殿中,看着面上平静的皇帝眼中微含愠色,蔡确谨慎地行了礼。
大家站到他身旁,在他近处轻轻地说:“蔡卿,勿将事态引至介甫处。朕,不欲。”
第26章 梧桐叶茂惜易落 细柳无痕慢慢开
数日前,慈宁殿中,窗帘垂沿,左右无人,兽形的香炉中龙脑香冉冉腾绕,冲淡殿宇间肃静气氛。太皇太后正对着座下的圣上发脾气。
“世居怎会与一主簿相谋。如此子虚乌有之事,因了几个大臣几番言语,皇帝竟信了。糊涂!”
大家微低着头,不言不语。太皇太后看得这副样子,气得扭过了头,抬手示意高太后说道说道。
“大郎,瞧你把祖母气的,其他暂且不论,这可是你的为孙之道?”话虽是斥责之语,但高太后的语气倒还轻柔。
大家顿时面有愧色,从座上起身跪在太皇太后跟前:“皇祖母,孙儿非是信了,只是谋逆之事兹事体大,须得谨慎行事。退一步看,这些市井流言若不肃清,对世居亦不好。”
“不信?那为何要将他关押至开封府?何不关押至大宗正司。你分明是在搪塞本宫。”
神宗皇帝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孙儿岂敢,皇祖母息怒,只是...只是...”大家欲言又止,看得太皇太后着急,一边的皇太后见状赶紧调和。
“大郎,有话直说,莫要吞吞吐吐,小家子气像,成何体统。”
“祖母,母亲。与世居有关联者非李逢一人也。另有一游方道士,姓李。邓绾所上折子中写道:‘李士宁交友广泛,自称习得仙术道法,以传道之名,说世居之貌与...”
说到这,神宗皇帝略有迟疑,看了一眼母亲柔和的目光还是继续说道:“与太、祖极似。这背后的话,无须孙儿多言罢。”
话音落后,慈宁殿一片沉静。在座的人知道,太、祖的后代对于太宗的后代来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夹杂在亲情当中。最终还是大家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默:
“今,蔡、邓二人已去查验李士宁的供述是否属实,若只李一厢情愿,妖言惑众,朕定放了世居。若证实世居与其确有勾结,国法当前,还请祖母、母亲体谅。”
......此处有声应胜无声。
大内花园中,有些枝头已冒出了花骨朵儿。张茂则陪着太皇太后在游园散步。
“平甫,近日可好?”太皇太后微微转身,向左侧问道。发现身旁空虚,于是又转了转身冲着离她几步远的张茂则招了招手。
张都知快踏两步来到她身后半个身位,答应着。听着他丹田有气,太皇太后欣慰。两人聊了许多不在京的故人,说起韩琦,张茂则言语中有些担忧。太皇太后因而多问了几句。
原来,韩大人出判相州已数月。前几日再次上疏请求致仕,皇帝对着折子叹气。张茂则就在一旁候着。大家像对着他说又像自言自语地说道:
“同为三朝旧人,怎地他韩琦就不如你知朕心呢。”
听者闻言欠身:“陛下,韩大人是否再请致仕了?”
皇帝没有正面回答拿了折子递给他:“你自己看吧。”张茂则后退一步,弯腰行礼,双手抬起与头同高,恳切地说:“请陛下收回,小人乃宦官,不敢干预朝政。”
皇帝笑出了声,递过的折子并未收回。佯装生气:“都知贤名,内外皆知,仅此一次,不打紧。况,折子上所述多为韩琦对于自身身体、起居的叙述,与朝政无关。”
话已至此,见张茂则仍不为所动,皇帝肃言:“这是圣旨,都知不欲抗旨吧。”
张茂则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接了过来。折子上所言与皇帝所述相差无几,韩琦上疏身体愈差,再请致仕。
看过后,皇帝没有问张茂则任何意见,这倒让他轻松了不少。只是让张茂则从大内领些药材,关心关心老友。
随后,传殿前承旨拟了道圣旨,大意是封韩琦为永兴军节度使。算是给了他交代。
如今,从张茂则口中得知韩琦身体不佳的太皇太后嘱咐他去大内领些稀有药材,转交给韩琦。闻此,张茂则笑意不绝,弄得太皇太后嗔笑:“哀家深居这宫中,消息不通,对宫外的老友关心不够,现下略表心意罢了,平甫何致高兴至此。”
张都知欠身答道:“太皇太后误会小人了,小人喜的是,太皇太后和陛下祖孙间的默契,和韩大人的福气。”
“哦,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陛下已经派小人送了药材给韩大人了。如今又蒙太皇太后惦念着,可不是他韩大人好福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