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一看,某人偎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白净的脸上呼吸绵长,早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唯有心跳声贴着他腹腔处,属于另一人的心跳动作一下一下传到他身上,烫的紧,一下子让郁青燥红了脸。
又难免有些不忿,喃喃道,“真奇怪,明明是在你肚子里,为什么担心慌张的那个人反而是我?”
说归说,还是把人抱回床上,陪着他睡了。
也不知过了几日,花晚山一天到晚不是在睡就是准备睡觉,压根没离开过床铺,看的郁青直怀疑他是不是伤到哪里还是犯了重病。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花晚山终于清醒过来时,却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吓。
只见一天醒来,睁眼看到的不是幔帐,却是铺天盖地的绿叶。粗壮的枝条从他身上跨过去,往外蔓延而去,霸占了整个房间的角角落落。
一棵巨大的植物把他笼罩在内,往外看不到除了枝条叶子外的任何东西。黑漆漆的一片里,唯有枝条交错的地方漏进些微光。
“云景?!”郁青惊讶过后,不免担忧,在只有些微光芒的黑暗里努力摸索着四周,“你怎么又变回了原型,哪里受伤了?”
一阵馥郁清雅的花香不知从何处袭来,若有若无,勾子似地撩拨人的嗅觉神经。
郁青没听到回答,更慌了,深深锁着眉,“云景?”
黑暗里,忽然亮起了光。
郁青转身看去,又是当初那一枝丫,枝头缀着那颗青红交加的果子,递到他面前,耀着白光,枝头的果实朦朦在白光里。
郁青可不会再像第一次见那样,误以为对方是给自己递东西吃。他怔怔看向那颗发亮的果实,却不敢触碰,只是抬手隔空往其中源源不断注入自身的本源法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只是几个呼吸间。郁青自黑暗里听到了些微裂开的声音。
‘咔嚓’‘咔嚓’——
声音并不算大,但在这狭窄的环境里,却如此明显,明显到郁青能准备判断那声音就响在面前。笼罩的白光逐渐被果实吸收干净,那果实表皮变得黑沉,出现了几抹裂痕。
郁青睁大眼看着,眼也不敢眨,抬起双手,托在果实下面等待着。
他幻想过里面会是什么。
是如同植物那样出现的一小颗种子?
还是会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儿?
要是真生出个婴儿,他们两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可怎么带啊?
……
转瞬思绪万千,连着心脏都高高提起,呼吸渐缓,唯恐惊到那小小的家伙。
眼见那裂痕越来越深越来越长,终于像再也无法容忍了一般,黑沉的果皮如花般向花托的方向绽开,在郁青惊恐又透露着喜悦的视线里,落下一颗又黑又圆的……种子?!
那种子落在他手掌里,翻滚了几圈,爆发出亮光,并且见风就长。
郁青只觉得手心的重量忽然增加了无数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手掌被沉甸甸的东西直往下压,手背碰到绵软的被子那一瞬,他听见了婴儿的哭啼声。
手心里哪还有什么黑漆漆的小种子?!
只剩下一个不着寸缕的娃娃。
郁青没仔细看过普通孩子,难以形容这究竟是多大的娃。他傻了半天,才记得往下面看一眼。
确认了,是个儿子。
“拿去,自己玩。”花晚山不知何时恢复了人形,郁青甚至都没发觉,傻傻地抬头看他穿上衣物,然后扯了扯被子,一副惫懒的模样,“我要休息。”
郁青低头看了眼那咬着自己小拳头的小孩,堪称手足无措,求救地看向花晚山。花晚山却不搭理他,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把这小家伙拎走。
“你不看看?”郁青问。
花晚山睁开眼,往下扫了一眼,又合上了眼眸,“看过了,看不出什么。”
“他长得像你。”郁青眼巴巴道。
花晚山便被他说得又看了一眼,着实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哪里像?”
“……皮肤,和你一样白白的。”郁青没话找话,他想象里可不是这样的!而且他觉得这时候自己该安慰安慰刚辛苦生产的媳妇才对,怎么可以走!
“啧。”花晚山真不耐烦了,他岂非看不懂郁青的心意,只是如今情绪不好,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了,恼道,“你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他眼里露出些微冷淡,“还是真拿本尊当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了?”
“不曾,那我先走了。”郁青见他合上眼休息,便大胆凑过去,喉结微动,紧张地在对方额头落下一吻。而后抱着小孩,哧溜一下出门去了。
花晚山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那一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兀自休息去了。
也不知秘境过了几天,再醒来,房里还是只剩他一人。花晚山坐起身揉了揉额间,发觉原本干涸的经脉里灵力充沛,想来又是某个人悄悄跑进来看过他。床边放着叠的整齐的新衣服,月牙的白,带着不明显的银线绣花边,旁侧还有一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