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后面也有瓜田,比客栈那更大!更阔!远远看去密密麻麻一大片绿色。”
“在哪?走!带我去看看”
陈云景睡得并不安稳,肚子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冰火交加。他最终被痛醒,“郁青……肚子痛……”睁眼一片漆黑。
窗外有打斗声,摸索到身边没人,他一下子惊醒。
陈云景冲到窗边,推开窗户,正看见花千锦和一个巨大的藤蔓怪物打斗着,那怪物身上顶着熟悉的黄色瓜花,滴答滴答落着口水。
黑暗里花千锦手中的剑都在闪闪发亮。
那怪物发出可怕的桀桀声,一边叫着一边逃了。两人的身影在几个跳跃间,很快消失在屋顶。
这时候,房门被从外推开。陈云景猛然回首,却看见郁青急急忙忙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往屋外带,“太危险了,这个镇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你快跟我走。”
陈云景被拉得踉踉跄跄,还有些不明所以,“外面怎么了?我刚还以为是你在外面,开窗却看到花千锦和一个……”
“她没事,有事的是你。”郁青皱着眉,“快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
镇中心最大的客栈不知为何此时变得静悄悄,陈云景被郁青一路急匆匆拽到后门,都没遇上什么人,后门外正停着一匹马。
郁青翻身上马,冲陈云景伸出手。
客栈前方充满了窸窸窣窣的打斗声,听起来着实可怖。陈云景心里有股很奇怪的感觉,他一直忍不住回头去看,“客栈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白乐童他也在吗?”
“除了那些瓜藤怪物还能有什么,死到临头你还管他一个外人。”郁青口气十分不好,不再顾虑慢吞吞的陈云景,直接把他拉上马,一抽马鞭,马匹扬起前蹄,鸣叫一声,飞快往镇子外跑去。
陈云景被粗暴的一拽,拉得胳膊生疼,直到落坐在马后方,心里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了。虽然郁青向来嘴上不饶人,可是从未如此粗暴急促过,连句解释都没有。
郁青往下狠狠一抽马匹,马疯了似的冲向小路。
客栈后门的影子远远落在了后头。
“等等,我得回去。”陈云景扯了一把郁青的手腕,“你停下!”
坐在他身前的郁青毫无反应。
陈云景眸光一冷,在马匹与树木擦身而过时,双手一抬抓住树枝,身体荡在空中,竟离了马身。
并不算粗壮的树枝咔嚓一声断裂,陈云景护着头翻身滚落几圈,起身就跑,跑了两步,奈何身体实在不争气,他跑了几百米就不得不停下,扶着树身咳得惊天动地。
身后破风声传来,陈云景头也不回,矮身。只听见脑袋上‘咚’的一声,近在咫尺的穿透音钝的头皮发麻。他抬脸一看,月下一支惨白的骨笛没入树身几分,笛上几个黑洞真对着他。
陈云景听见自己胸腔里一颗心脏在疯狂跳动,他抬手握住笛身往外使劲一抽,树身留下一个洞,这时,他才发现笛子另一端被削成了尖锐的形状。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脑袋怕是要和这树一样被白骨笛子穿透了,脑浆迸裂。
好狠哪。
“哈哈哈……跑啊,你倒是跑给我看。”森森然的女声从高处传来。
陈云景警惕抬头,刚巧看到‘郁青’轻飘飘掂着脚尖落在树高处,面色惨白。
“姑娘。”陈云景眼神快速左右探查着地形,嘴上却因为打不过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对方好放过自己,“你我无冤无仇,何必紧追不舍?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喝个茶,好好谈一谈?”
“无冤无仇,无冤无仇,哈哈哈!好一个无冤无仇。”‘郁青’笑着笑着,嘴角向两边裂开,高高吊起,露出水红的牙床,她身上的rou一条一条往下掉,露出森森的白骨,一根又一根,根根分明。
最终成了一具没有一丝血rou黏连的白骨人,在树高处随风摇摆着身形,做出各种‘人’的动作,时而摆手,时而捂脸,“明明是你不肯放过我,我都藏在这穷乡僻野里了。结果还是躲不掉,还是被你找到。你说!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这、你听我说,都是误会,啊!”陈云景感觉到手中有蠕动感,吓得反射性把手中骨笛扔在地上,却见那截硬邦邦的白骨竟然会扭动,蛇一样顺着树身爬上去,往那高处的白骨人扑去。
如溪流汇入大海,月下的白骨表面上似乎都带着锃亮的光。
他吞了下口水,浑身发冷,觉得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如在梦中——虽然他自己不是人就已经够不正常了——他一边冷静地往后退,寻找机会求生,一边轻声安抚道,“姑娘,你听我解释,我们是误打误撞来青玉乡的。不然这样,你把我放回去,我立刻就带人走,绝不停留,你看如何?”
时刻警惕,浑身寒毛直竖,陈云景只觉得自己从未那么清醒过,眼睛都不敢挪开一点,唯恐一个不注意,那怪物暴起杀人。
可树顶上的白骨人蹲下了,用那空荡荡的两个眼眶高高俯视着他,摇着光秃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