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大些力道啊,我捉只老鼠放腿上,人家都比你蹦跶的有劲。”
老鼠怎么能和他比?陈云景放下手,温言细语,试图提醒他,“我还是个病人。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病人就该好好休息,这还有力气和他掰扯呢?郁青笑了,反问一句,“为什么要对你好点?你是我媳妇还是我的谁?”
陈云景拧着眉看他。
“嗯?”郁青歪了下头,抬起手,手背贴了一下对方脸侧,笑眯眯地催促,“说话呀。你要说你是我媳妇,摘星星摘月亮我都不带怨言的。”
陈云景忽然伸长右手往郁青下半张脸上摁去,虎口贴着郁青下巴,拇指食指捏着脸侧,陷进脸颊两侧软绵绵的rourou里去。
陈云景一次得逞,看着郁青憋屈的小模样,禁不住笑开,“你身上硌得慌,脸上倒是有些小rou,圆圆的看着特别好捏。”
“唔……陈云景你……”
陈云景就势晃了晃他脑袋,“小毛孩,我可比你大。叫哥哥。”
“啊呸!胡说八道。”郁青抓着他手腕挪开,虽力气不大,可是脸侧仍留有两道指痕,闻言颇为不忿,“我出生的时候你还在地府排着队呢!”
陈云景稀奇了,“此话当真?”
“那是。”
“既然如此,倘若,我给你解开了封印,你是不是会立刻变成一个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糟老头子?”
什么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子,会不会说话?那叫成熟,郁青那个气啊,满腔都是气,刚要回话,又听陈云景自言自语:“所以我是为你好啊,帮你永葆青春年少。你瞧,现在这模样多俊,又可爱又好欺负……不是咳咳咳!又可爱又讨人喜欢。”
郁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无话可说,翻了个白眼。
想说好欺负就直说,我耳朵可好使了。
陈云景又在笑,笑的胸腔都在震。他枕在郁青腿上,连带着那笑意通过骨头,似乎都震到了郁青心里。笑着笑着,心脏抽搐着提醒他不堪重负,陈云景翻了个身,正面朝着天光,十指搭在腹上,显得心事重重,“郁青,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八道!”郁青脸色微变。
陈云景手指一下下轻点着手背,闭了闭眼,神色颇为落寞。“郁青,其实我打从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眼熟。可我又实在不知道你是谁。”陈云景侧过头看他,眼神复杂,“告诉我,你和花晚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郁青不懂他在纠结什么,“主从关系而已。”
“这样。”陈云景面上似乎多了些笑意,“所以,你和我其实更亲近些,对吗?”
“那当然啊。”
“那你是不是更喜欢我?”
郁青一愣,被他问的有些迷糊,什么叫更喜欢?为什么要比较?
陈云景见他竟在犹豫,现出几分嘲讽,“也对了。”他扭过头,也不知自己在生什么气,反正心里头十分不舒坦,连带着话也不会好好说了。
“我看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年少有为武功高强,哪是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拖油瓶能比的?如果能给我选,或者回到以前,谁不想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抬起手挡着太阳,五指分分合合,白皙纤细,天光下像纸张一般脆弱。他是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没有的废物,想到这,陈云景有些恼怒地一下合拢了掌心,“哼!”
这一声下去,附近忽然有种子化作细苗,破土而出,树木拔地而起,堪与太阳比高,树木Yin影一下子遮蔽住所有阳光。
大地仿若都在颤抖,靠着树身一下一下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的白乐童被这一下震得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郁青没想到他以往还要人教着用法宝,如今却忽然来这一下。连忙按下他手背,朝周遭喝道,“下去!”
于是时光倒转,刚刚起来的树木转瞬间倒回幼苗,落地纷纷化为种子,回到最初的模样。
郁青冷声道,“你不想死的话,现在就不要随意用这些力量。”
“我只想证明自己并非什么都不会……”
“你当然不是!”郁青反握住他的手掌,握的紧紧的,“你可厉害着呢,迟早有一天你会恢复所有的力量,也会成为当初那个人。只是现在你真的不能随便动用这些力量,不然反噬不是说着好玩的。”
好听话谁不会说。陈云景挣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摆明不想听。“那你就等我变回去再和我说话吧。”
郁青哑然。又碰了他几下,都被打了回去。
郁青反应过来了,“你在气什么?陈云景,他当年离开的时候,我尚且还是个幼童模样,能有什么?后来我去寻你,认识的就只是你。你问我更喜欢谁?这个‘更’字本来就不存在。哪怕有一天你真的恢复记忆,那难道这些年你是白活的吗?你还是你啊。”
说完这话,郁青喉结微动,把还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心里却忍不住自嘲:而且,你在担心什么。明明最该害怕被丢下的那个人,难道不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