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生意不错,光是她们吃饭的时间,来来回回不下十几波人。
最后快要吃完的时候,老妇人走来了,对着方才的事愧疚道:“他们这些人读了些书就看不起女子,尤其是那位谢先生开了女学后,他们就坐不住了。说什么女子就该待在家里,谢先生是何等风采,就算如此,也没有高官,可见是女子是不中用的。你们听了生气,我是耳朵生茧子了,你们也别生气,豆花好吃不,再来一碗。”
苏映摆手说不要了,萧坤宁笑着拒绝,顾凝也是,三人拒绝后,坐在墙角里的谢玙探头:“我、我要甜的。”
妇人高兴地应了一声:“你等着、等着,姑娘真俊呐。”
顾凝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就知道吃,别人骂到你面前来了,你还吃。”
谢玙不答,反向外看着,直到妇人端着豆花来才露出笑容。
未曾说话,却热情轻柔。
萧坤宁重新正式这位太傅,若说后来屠尽宗室的谢玙是恶魔,那么现在这位真诚待人的谢先生便是善良的人儿。
从善良到恶魔,到底经历着什么?
想不通,想不通。
等谢玙吃完甜豆花后,店里又来了几波人,男女老少,萧坤宁不敢久待,恐防被人认出谢玙来,牵着她的手就快速离开。
清晨的长街热闹喧哗,行人疾步匆匆,推着车、扛着货,市井人生充足。
谢玙走得慢吞吞,步子迈得很慢,萧坤宁实在等不住,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萧坤宁的手很热,而谢玙的手照旧是冷的,她记得前世里二人在雪夜的时候碰过谢玙的手,也是这么冷,现在不过是秋日,怎地就这么凉了?
回头让苏映诊脉查查。
走了两步,她又顿足,不对,她嫉恨谢玙,人家手冷是活该,与她有什么关系,真是吃饱了饭撑得慌,多管闲事。
街边叫卖声充斥着耳畔,谢玙紧紧攥着萧坤宁的手目视前方,后面的苏映转道去了药铺,而顾凝追了过来,“你二人后日的太后寿诞如何打算的?”
三人走着,前方宫城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行人避让,纷纷连滚带爬地向一侧躲去,顾不得买来的食材,就连萧坤宁也一手拉着谢玙,往人家店门处避让。
待马走过,行人不断怒骂呵斥,一时间都在骂着当街策马的人。
顾凝拂着衣裳上的灰尘,朝着策马离去的看了一眼,口中也骂道:“该死的颜凛,小心摔断腿。”
听她这么一说,萧坤宁想起一事来,颜的相的‘嫡长子’颜凛师从周老先生,与谢玙算是同门了,只是两人才华不论,颜凛更像是草包,不,应该比草包更为好些。
谢玙站直了身体,皱眉看着街上狼狈的人。
三人继续踏上回去的路,顾凝这时开口道:“谢玙应该入宫赴宴,她什么都不用说,就这个人去了,足可。”
只要谢玙不说话,就不会露馅。
萧坤宁也有这个想法,她以为谢玙学生的身份跟着一道去,在侧时刻提点她,不过是坐在一侧看着太后装腔作势就可。
“我正有此意。”
顾凝叮嘱道:“谢玙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温润谦逊,不管是太后还是学士,都是一样。”
正因为谢玙一视同仁,不分彼此的态度,才得了那么人敬重,不怕你没才,就怕你没有交际能力,可见谢玙的交际能力是最强的。
萧坤宁一一听下了,既然顾凝肯说,她肯定要多问几句:“谢先生可有厌恶或者不喜言谈之人?”
顾凝未曾迟疑就拒绝:“那倒没有。”
萧坤宁不信,但凡在朝,都会得罪某些人,不会有人做到十全十美。
顾凝见她不信,冷笑了声:“谢玙的性子,就是这样。”
不会轻易得罪人,不会轻易插手不归自己管的事,不会轻易同人起争执。
萧坤宁听了想起前世里赵暨对谢玙的评价,谢玙可做良师益友,不可亲近,太过完美的人,毫无瑕疵,这样的人善于克己,对自己都足够狠,不用说对待别人。
听到这话,她觉得赵暨夸得太狠了,现在,听顾凝的话好像是有几分那么回事。
顾凝回到蘅湘阁做生意,而她拎着谢玙回墨香斋,今日的药还没有去熬,她还得去熬药。
做饭的厨娘已经来了,在灶下生火,见到萧坤宁过来后,主动接过她手中的药:“我来就好,姑娘去歇着就成,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做给你们。”
萧坤宁没什么要求:“你看着就行,要新鲜的菜,待会去前面取银子。”
谢玙在院子捧着块木头,拿着刻刀,埋头苦干。
往日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换了小儿的性子,竟觉得青涩腼腆,让人眼前一亮。
身体前顷,瀑布般的乌发全铺在了肩头,瞧着亮丽顺滑,女子发如黑夜,肌肤若白雪,自当养眼。
萧坤宁不打扰她,在一侧坐下,许是太过入神,谢玙并未察觉,手腕用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