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于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希望容越就这么在半空中松开手,让他自顾自地坠落,从此天上地下,不再相见,也不再有任何瓜葛。
“软软,我检测到你的Jing神力好像有溃散的迹象,你得稳住心神啊。”系统在他脑子里蓦地开口。
阮宛不说话,它又道:“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还在等你回去,心神不稳对能量影响很大,别前功尽弃了。”
“……我知道,我会完成任务回去的,”阮宛神色恹恹,“但你能不能告诉我,回去之后,我还能见到容越吗?还是说,他就只是一个在现实中不存在的人?你告诉我吧,求你了……”
系统有些于心不忍,却又不能把话给说明了,只含糊地说:“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你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任务,记住了,不完成任务的话,就活不了,会让许多爱你的人伤心的。”
“……我知道了。”
阮宛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开口,一会儿想着现实,一会儿又想着现在,一直等到回到了熟悉的客栈房间,头上的红布被缓缓掀开,才看到容越面沉如水的脸。
他静静地对视回去,猜想着容越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是骂他?还是讽刺他?
但容越却突然低头看了半天手中捏着的红布,蓦然笑了一声:“我刚刚好像在给我的新娘子揭盖头啊,你正好也是红衣,像待嫁的新娘,你觉不觉得?”
“……不觉得,”阮宛垂眸,脸色在月光清冷的银辉下愈发显得苍白,“你刚才给我盖住之后,又做了什么?你伤了他们?你可是神仙。”
“那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司战争和杀戮的战神,情急之下伤几个凡人还是没有负担的,别把神仙都想得那么正气凛然,至少我不是,至于那些业障报应,在我身上已经早就数不清了,我不介意多几宗罪状。”
“这次在皇宫是不小心闹大了一点,”容越的表情很平静,“不过灵脉就快开启了,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出现在那里,没弄出人命,后续还是很好解决的。”
听到“没弄出人命”时,阮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随即偏过头冷嗤一声:“那小宫女太吵了,我本想一剑杀了她的,要不是你——”
“是吗?”容越冷冷打断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阮宛的脸,似乎是不想错过对方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那我将剑打偏的时候,为何没有察觉到那上面有任何的杀意?”
容越抓着阮宛的手,语气一点都没有放软,步步紧逼:“而且你看到那小宫女流血的时候也很害怕,眼神都空了,别想抵赖,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蒙上红布?”
“我没有!”阮宛狠狠甩开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难堪,拼命维持着脸上的冷意:“我看你才是癔症症状不清吧,战神殿下,你才认识我多久啊就自以为这么了解我?简直太可笑了!”
容越盯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那样深邃冷静的眼神像是能够看透世间的所有谎言,任何的借口在他面前似乎都无处遁形,阮宛用尽全力攥紧了拳头,才没在这样的眼神中后退一步。
但容越开口了。
“你根本不想伤人,那不是你的本意。”
“那一剑我本可以阻止的,但我自私了,这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
“你是不是在担心身体里的伤?所以才想和我保持距离的,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治好你的方法了,你不会死的,你会和我活得一样久。”
阮宛怔愣地一句句听完他说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心脏也狠狠抽痛了一瞬:“什么方法?”
“我探查过了,如我所想,灵脉里有辅助渡修为和性命的丹药,你身体的状况的确非常差,但置之死地而后生,将你体内混乱的力量剔除干净之后,你虽然活不了,却可以立刻接受我渡给你的一半修为和性命,也就是说,你可以活,还能活得很好。”
“你疯了!?”阮宛难以置信地踉跄后退,“你要把自己的命和法力分我一半?你不怕死吗?这样做,是悖逆天道的……是可能会反噬而亡的啊……而且你,你是神界的战神,镇压四海八荒,怎么可能……”
“我已经传信给帝君了,”容越看着他,“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妥善安排好一切,这一次也会倾力打点好灵脉的事,我不会让魔族有可乘之机,也不会让你死。”
阮宛受到了强烈的震颤,心绪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根本没有逆天改命这回事,就算渡修为成功了,他也改不了阮宛的命,因为他们逆的只是这个世界的天而已,而他的命运,却在一个这个世界里的人根本到达不了的地方。
这太悲哀了。
不管容越再怎么努力,他都会死,不仅会死,还会拖累这个人,主角失去一半修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也会跟着大变,到时候一团混乱,没有人能真正得利。
他们不能走这一步,他也不能不死。
阮宛怔怔地瞪着眼,眼眶发红:“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