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没有雾,法师在也没用,”维里笑了笑,他举起手里的琴盒,“更何况,谁告诉你我没有带着武器?”
琴盒中传来小提琴沉郁的闷响,像是细微的哭声。
维里大步踏入酒馆。
窒息的臭气拥堵在不大的空间中,酒馆装潢简陋至极。吧台上的酒水倾倒,桌椅更是乱七八糟地倒在一起,酒杯碗碟摔碎应该是。
空地满是凝固的血痕,夯实的水泥地本来有裂开的细小缝隙,鲜血顺着缝隙汩汩流淌,难以言喻的血腥气和腐rou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晕脑胀。
维里抬头,看向那块靠墙的空地。
只需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维里终于明白为何佣兵们会仓皇地逃跑。
一个人形生物跪坐在地上,仍能看出它以前魁梧的体格。
它就是鲜血与臭味的源头。
“嗬嗬——”生物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响。
它的身体有种诡异的美感,半边是骷髅,半边是血rou。和迷雾之森中的亡灵一样,它的骨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惨白,仔细看,似乎还闪烁莹润的光。另外半边的血rou则在不断地“融化”。
维里咽下喉头的恶心感,仔细端详。
的确在融化,像冰融为水,附着在它骨骼上的血rou缓慢地脱落,变成近似于血一样的东西,流到地上。
它的眼珠还留在眼眶中,维里望着它残缺的面容,猛地心头一跳。
“在你抢劫其他人、邀请约翰加入佣兵团时,多么意气风发,两个月不到,你就变成这种可怖的样子,你恐怕永远都猜不到自己会落到这种下场。”维里轻声说,他已经认出这个人形生物的身份。
在列车上要吐他口水的那个亡命徒。
维里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已经割断这个人的脖子。
难不成这人没死,约翰救了他?
不对,当时约翰用炼金人偶从他手里逃走,是绝不可能有空隙回来救人的。
更别说,他当时为读取这些佣兵的记忆,逗留过一段时间。
那是怎么回事?
他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维里猛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肖恩。他站在门外,扶着酒馆门框,一只脚踏了进来:“有危险吗?”
维里松了口气,摇摇头:“没有什么危险,只有一个死人。”他往旁边走一步,稍微挪开,墙边的人形生物就大喇喇地暴露在肖恩眼中。
它原本强壮的身躯已彻底萎缩,肌rou、内脏都化作血水,仿佛戳破的气球,只剩一张空荡荡的人皮,转眼间,就连皮肤都消失在血水里。
肖恩看得发毛:“这什么东西?”
“活人变骷髅,”维里说,随后他又否定,“不一定是活人。”这人本来已经被我杀了才对,他在心里补充。
说话间,公会的法师急忙赶来。
“卢卡斯会长!”被紧急召来的法师脸蛋嫣红,扶着腰,气喘吁吁道,“我听说有酒馆出事,发生什么事了?”
肖恩喜上眉梢,抓住她的小臂:“安德莉亚,来的正好。”
法师小姐安德莉亚拥有一头火红的头发,和她的魔法属性一样惹眼。作为法斯特最有天赋的火系法师,她被寄予厚望,甚至法师公会也曾经跑来挖人,许诺她可以成为火系法圣。
安德莉亚纳闷:“这里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她环视四周,围观群众兴致依然不减,守卫们手持长矛,挡住外面跃跃欲试的好事者。
外面的墙角蹲了一排佣兵,现在个个没Jing打采,像霜打了的茄子。
“骷髅,”肖恩低声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为防止骷髅暴起伤人,维里以墙角为中心,用几把椅子布了一个最简单的炼金术阵,聊胜于无,能拖延一两秒反应时间。
听见陌生的女人嗓音,维里头也不回道:“你又喊了什么人来?”
“一位火系法师,”肖恩将安德莉亚带进酒馆,指着那个半边人皮半边骨头的生物说,“你试试,能不能把它烧了。”
骷髅留在这里,终究是个隐患。
两人也不多寒暄,维里退到门边,为安德莉亚留出施展魔法的空间。
漂亮的女孩无需法杖,双手悬空,直接念起咒语。古老、晦涩的法咒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竟如夜莺鸣叫一般动听,在她的掌心,紫色火光若隐若现。
火光的颜色很美,像极了艾尔莱特要塞紫罗兰色的天空。
安德莉亚还在yin唱咒语,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随口说:“你觉得她能摧毁这个骷髅吗?”
肖恩正吩咐守卫们疏散看热闹的人,刚回到酒馆门边,就听见维里的问题。他愣了愣,探头往门里看了一眼,眼睛瞪得溜圆:“准禁咒级法术,这孩子成长速度也太可怕了。”
维里沉默半晌,说:“她多少岁?”
“二十岁,战争结束那年才出生,”肖恩惊叹,“之前我还以为她学习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