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睫毛颤了下,负在背后的双手攥紧成拳。
......说谎,她又说谎!
“原来是这样。”他捻起一块桂花糕,一口一口地吃净。一块接着一块,他很快把一整盘吃完,手指又伸向旁边的芝麻酥。
燕梨没忍住拦了他一下:“这种点心原就是个零食,还是不要一次吃太多好。”
“好。”他手指在空中滞了滞,慢慢收回,“都听阿姐的。”
他们就这样无意义地闲扯了许久,顾珩却还是一个问题都没有问。没有问她七年前为什么离开,没有问她这七年在哪里,更没有问她当初为什么吻他。
这些问题燕梨至今没有想到完美的回答,可是他这样一直不问,她心里却更加不安。
她看向他黑沉沉不透出一丝情绪的眼睛,不知道他如今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过几日我想办一个宫宴,宴请朝臣们的女眷幼子。但阿姐是知道我的,我不过奴隶出身,这些宴席的门道我是一窍不通,不知阿姐可愿帮我Cao办?”顾珩忽然道。
燕梨愣了愣,直觉有什么不对。不过她毕竟不是在这个社会下熏陶长大,过去燕家也没有能主事的主母,所以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这种宴席都应该是由女主人Cao办。
七年之后再见顾珩的难搞程度直接成指数爆炸,燕梨常常无所适从,现下他好不容易提出个要求,燕梨没多想就答应了。
顾珩的笑容加深了些:“那阿姐有事就只管使唤李德福。”
他语意温柔:“多谢阿姐了。”
-------------------------------------
宫中的帖子一下,无异于用十门火炮炸响在了长安城的上空。
皇帝不仅带了个女人进宫,竟还让她来Cao办宫宴!
燕梨的身份很快被打听了个清楚——安南伯的独女,还失踪了整整七年。
这个消息一传出,京中许多人家不免感到微妙。
安南伯是什么出身,并不是什么秘密。一个商人因为早早站对了队一飞冲天,他们羡慕是真看不上也是真。
长安的贵族大家一向不带着安南伯府玩,再加上燕家子嗣单薄,一直都很没有存在感。
谁知道这存在感一刷便刷了个大的。
首辅柳元轲眯着眼把那帖子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嘱咐老妻道:“你到时候带上安儿去吧,好好观察观察这位燕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瞧着陛下对她是很看重的。”柳夫人不解道,“只是为什么不给个份位呢?就算以她的出身当皇后有些勉强,但陛下如今后官又无人,便是封个婕妤不也是实掌六宫之权吗?”
柳元轲摇摇头:“不要去揣度陛下的心思,我跟着他这么多年了都看不透他。你只要记着对那位燕姑娘多尊重着些就是了,万不可自恃身份。”
“我明白。”柳夫人答道。
“若是可能......”柳元轲犹豫了半晌,“看能不能劝她去劝劝陛下何竹文的事。”
“你怎么对这个何竹文这么上心?”柳夫人奇道,“你是一路跟着陛下如今才坐上这首辅之位的,这么护着一个忠于前朝的老古董不是吃力不讨好?你仔细引起陛下猜忌!”
“糊涂!”柳元轲斥道,“我保何竹文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陛下的名声和大昭的名声!何竹文他虽只是个微末小官,但还是赫赫有名的大儒,他不是不可以杀,但是不能这样杀。就这么轻率地诛了何竹文十族,大昭在天下读书人眼中算什么?”
“好好好我知道了。”柳夫人不耐烦了,“要是说得上话我就跟她提提行了吧?”
“只是你别把人家小姑娘给害了才好呢。”她嘟囔了一句。
宫中行宴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柳元轲和柳夫人的小女儿柳安忆的耳中。
她咬紧了下唇,上好的螺子黛断裂在葱白的指尖。
“哎呦小姐。”贴身伺候她的秋月惊呼了一声,忙打来清水替她洗净手心,“不过一个商女,小姐又何必把她放在心上?”
柳安忆的声音带上一丝哭腔:“我听说当初在燕府就是她看中了陛下才让陛下在那么多奴隶中脱颖而出的,也是因为她燕家才会倾尽财力地支撑陛下的。他们之间有如此渊源,现下她又进了宫,我怎么比得过她!”
“进了宫又如何。”秋月不屑地撇撇嘴,“陛下有给她哪怕最卑微的位份吗?连个才人都不是,哪配跟小姐你比呢!”
“而且呀,”秋月四下瞅了瞅,小声道,“我听说她失踪了整整七年呢!这七年来哪里不是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子还能讨得了什么好去?陛下不给她位份说不定就是因为恶心此事呢。”
“是吗?”柳安忆眼睛亮了亮,随即又失落下去,“可是陛下还是让她来Cao办宫宴了。”
“这不过是陛下感念她过去的恩情罢了。”秋月安慰她,“要真是重视直接封个皇后不就行了?虽说她身份上是差了点,可以当今陛下的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