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把那脸上的东西都摘掉,别贴那些没用的,贴了以为别人就不知道你脸是烂的了不成?假的就是假的,还能成真了?我想炙哥儿肯定也是知道这点的,不会愿意为了一时自己心里舒服,就去做那骗人的行径。”
“老太太这话不对!”顾珠忍无可忍,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巧言善辩颠倒黑白乱七八糟的恶心之言!
顾珠站出去,也不怕自己逃出庄子的事情暴露了,走到众人中间,就站在顾炙跟尉迟氏的前头,仰着脑袋跟老太太对峙:“敢问老太太你刚才说的话,你敢发誓当真都是为了顾炙好?没有半点虚言?倘若有,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算入土了埋进棺材里,都被老鼠啃光尸体?”
老太太吓了一跳,听出声音是家中金疙瘩顾珠的声音,可是眼前之人又绝非顾珠。
老太太心有余悸,慌乱又害怕,拿着拐杖狠狠朝地面戳了戳,哭丧着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咒我一个老婆子?”
顾珠:“我是顾珠,我脸上也易了容。你瞧不出来很正常。不过不要岔开话题,我问你,老太太,你可愿意发誓?”
古代人对誓言可谓是慎之又慎,因为相信天道轮回,相信有老天爷当真听见自己的话。
老太太果然依旧避而不谈,只是沉着声音,对陪嫁嬷嬷说:“原来是珠珠,去,把老五找来,就说他的好儿子现在竟然从庄子上跑回来了,还跑来顾炙这里胡闹,要是被三皇子发现了,可是要连累全家的罪过。”
“老太太老是岔开话题,不肯发誓,看来是心虚了。”呵呵,笑话,顾珠根本不怕大饼爹过来好不好?
顾珠继续帮顾炙说话:“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听老太太你说你对顾炙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疼爱,可是又总是贬低顾炙,说他有罪,说他就活该被烧,说他做什么都错,我就笑了,这是一个疼爱小辈的人应该说的话吗?”
“反正我觉得不是,我喜欢一个人,我就使劲儿夸他,他那里做的不好,我也不会直接说,我会怕伤到他的心,我喜欢的人就算是哪里不好,我都容忍,所以我觉得顾炙这样很好,我觉得顾炙不应该老是关在佛堂里抄经,抄抄抄,抄了十几年,有用的话早就有用了!”
“老太太如果你是真心为了顾炙好,就应该知道他被关在佛堂里不跟外人接触只会让他跟外界脱节,让他越发自卑,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你难道想要他成为一个废人?”
“对了,我发现你对泷大哥哥也是这样,什么都替他做决定,说他干不好,做的不好,从来不会鼓励他,生怕他出去闯荡,好像生怕泷大哥哥立起来,耽误你被你那些老姐妹夸赞是不是?”
顾珠从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现在嘴巴却是顺着说道了这里,越说,越觉得可怕,越觉得好像当真是这样:这是什么?这是有病!是家长式的pua啊!
“老太太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希望泷大哥哥立起来?现在也根本不希望炙哥儿能够好起来?”
顾珠恍然大悟一样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只希望他们永远像个废物一样需要你,然后你就能靠这个,获得大家的称赞,怪不得外头都说你不容易,夸你一个寡嫂养大了好几个小叔子不容易,结果小叔子长大了,一个个都出去了,也不如何听你的话,你就不舒服,一直贬低泷大哥哥,让他不自信,让他坚信自己做什么都做不好,也一直让顾炙坚信他有罪,只有吃你的药,依靠跟你一块儿念经,才能好起来,让大家都感激你,称赞你?”
没想到这么一问,老太太却没像之前对付泷族长和尉迟氏那样游刃有余,而是脸上闪过明显的心虚表情,眼珠子颤动着,一时哑口无言,咽了咽口水,才想起来周围一堆人看着自己。
老太太登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指着面前的顾珠便跟陪嫁嬷嬷道:“反了!真是反了!这就是顾劲臣养的好儿子!毫无孝道可言!给我关去祠堂,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不许给他饭吃!”
壮实的老嬷嬷立马上前就要逮住顾珠,顾珠嗤笑:“我看谁敢!这天底下,除了我那长公主母亲还有皇帝舅舅能让我就范,我爹更不必说,从来舍不得罚我,你这个陪嫁嬷嬷算什么东西?!还敢来逮我?”
老嬷嬷立马瑟缩了一下,求助般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怒道:“你爹?你爹都是我养大的!他不管教你,是他的错,我连他一块儿罚!”
但是话虽出了口,家里的嬷嬷和众位下人却还是不敢上前把顾珠扣下。
顾珠就那么站在那儿,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盯着所有人,最后笑道:“老太太,你看,大家都知道你是恼羞成怒,你就算抓了我,你也是一个见不得自己子孙好的老虔婆,如果你抓了我去跪祠堂能够让你放过顾炙和泷大哥哥,我愿意自己走进祠堂跪个十天十夜不起来。老太太,你意下如何?”
老太太立马看向自己的亲生儿子顾成泷,果然发现其眼里的震惊,又看向周围的下人,脸上越来越红,一激动,眼睛朝上一翻,就又倒在了自己陪嫁嬷嬷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