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绶回看着公主,他依旧是一副淡然模样,可了解他的人却知道,此刻的他,仿若是用生命在下一个诺言。
“殿下,陆绶此生不会欺骗殿下。”
公主含着泪光,声音微哽:“我知道的,我就是知道的。”
“他们都不是你。”
“此生,我只想要你……”
公主说完,旁若无人似的,拉住了陆绶的衣襟,踮脚朝上,吻了上去。
九曲江上,烟火炸开连成一片,将天际照亮。
水波浮动,映出痴缠的倒影。
陆绶一动不敢动,他的身体渐渐僵硬,因为怀里这个娇小的姑娘。
可他的心却愈发滚烫,因为唇/齿相依时,公主毫不掩饰的情/欲。
在这一刻,陆绶的心清晰地告诉他,这一世,公主想留下他。
那句要他陪着,不是作伪。
陆绶轻轻扶着有些发软、无力的公主。
他听着公主伏在他肩上微微的喘息,恨不得当时就告诉公主所有。
但到了关头,他克制而隐忍,只剩的了一句:“殿下,别怕,微臣一直在。”
……
与公主所乘的这个小到微不足道的小船相对不远处,还有一艘看上去极为上台面的船。
船内,郡守白执义正像是钓鱼的姜太公,进行长久的等待。
“那小舟怎么还不过来?”
何氏扭着腰:“我们等了一炷香了,他们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至于端这么大架子吧!”
白执义剜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一天就知道吵吵!”
“阿秦,去给宋大人和陆侍中送拜帖,问问宋大人和陆侍中?可否赏脸移步到本官的船内,让本官尽尽地主之谊。”
很快,阿秦就带来了一个穿着鹅黄纱衣的活泼姑娘。
何氏从来没见过所谓的宋尚宫,还以为眼前穿着Jing细的玉弦便是宋靖,当下福了福身子:“大人,怎么不见陆大人同您一起过来?”
玉弦心里笑了一句何氏的急功近利,看着想拦她都拦不住的白伊道:“白姑娘当是见过我家大人的,我不过是大人身边的婢子。”
一句话,何氏闹了个大红脸。
玉弦可不管这个,而是定眼看向白执义,行了个礼道:“我家大人和陆侍中应大人约,收拾一下便过来,让奴婢先过来知会一声。”
白执义此番是要保住弟弟和以后的财路,怎么敢自己在船里待着,忙开口道:“看姑娘说的话,下官理应去前面迎接宋大人和陆侍中。”
萧萧九曲河,在白执义一家在风中占了小半柱香,公主和陆绶总算慢悠悠收拾好了。
何氏盯着眼前绛衣公子,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风雅,整个九曲河上的文人墨客加起来也抵不过,心中大喜,自觉给女儿找了个好人家。
又回头瞥向公主,她只是一件斗篷,又未施妆,又未好好梳个流行的发式,看样子是根本不在意和白家的约谈,心下难免鄙夷,不过是个内宫奴才罢了。
白执义拱着手、弯着腰道:“宋尚宫和陆侍中奉皇命来沅郡,整个沅郡九曲都比往日亮堂!”
成华公主居高临下看着白执义,他虽然事事把自己放在前面,但行为却偏向陆绶。
成华略微一想,就猜出他们打的算盘。
她兀自想着,如今自己的身份,虽然二品,但却不能入这三品官的眼,倒是陆绶,四品官却让三品官巴结。
这朝堂呐!
成华一双浅色的眼睛看不出情绪,语气清冷夹着几分闲适:“带路。”
进了船舱,成华坐在主位,陆绶跟在白执义的下手,二人看着白大人和他的夫人忙前忙后布置,说着讨巧的话,四目相对、福至心灵感叹远离天子的官场竟然如此小儿科。
陆绶觉得该直截了当说说要人命的话,于是道:“让他们都退下吧!”
白执义原本以为可以寒暄几句,之后再夸夸自己这一双好儿女,等陆绶高兴了,再慢慢谈,谁知他是个痛快人,当下便改变战略:“你们都退下!”
“宋大人,您如果愿意,可以让下官这一对儿女带您去看看江上烟火。”
白伊原本不愿走,但听着带着宋靖,又觉得这样也可以多了解了解京城人的时兴,当下便笑得温柔:“宋大人?”
成华眼皮都不抬,懒懒拨弄着眼前的橘子:“我何时需要白大人安排了?”
白执义听此言语,瞬间就要道歉,但公主截住了他的话,接着道:“公主将漓清镇发生的事,交给了我和陆大人,我可不敢怠慢。”
“你们说着,我听便是。”
白执义听着公主冷冰冰的话,才真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给他机会刷好感,于是摆摆手,看着画舫的门层第关好后,直接抱拳认错:“下官一生勤勤恳恳,虽然不是栋梁之才,但也算是尽了心力,怎料人至中年,弟弟却犯下如此大罪!”
陆绶与成华公主相看一眼,旋即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