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华公主面上不显,心里已经笑得前俯后仰:“我乐意!”
陆绶对于公主向来没有办法,只好看了眼面前的茶水:“茶尽了,下官去添些。”
成华看着施施然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沅郡没有白来,她正欲再说些什么,突然身后传来玉弦的声音:“公主,白家人来了。”
“来的是他们的嫡女。看,就那个。”
成华立马移身过去,趴在栏杆上,透过人群远远看着。
远处那姑娘穿着清水蓝的曲裙,头发放下来,只是简单地一两只簪子固定着,柔柔弱弱、楚楚动人。
成华笑着看着身边的玉弦:“今日带着你真是带对了。”
玉弦道:“那可不,公主,额,宋尚宫,奴婢猜这姑娘一定画着淡淡的浅妆,最好是怜而不媚。她一定左顾右盼,寻找尚宫和陆大人,尤其是陆大人,之后再故意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以求引得大人的青睐。”
成华捂着嘴,故作疑惑:“真的?”
“那是,宫里的娘娘们不都是这样偶遇陛下的吗?怕是陛下都腻了。”
“哈哈哈,玉弦,以后在别人面前就别说这些实话了。”
玉弦甩甩帕子,“奴婢知道,在姐姐面前也不敢胡说,她担心我。”
“玉珠沉稳,你倒是该多学学。”成华在二楼华廊上朝下看着白家那个姑娘左顾右盼,问道:“你说,陆绶不会真被她招得没影了吧?”
“这不会,陆大人这么久了,奴婢觉得他喜欢尚宫,只是不说。”
成华听词,转头看向玉弦,眉尾一挑:“你说,陆绶喜欢本宫?”
“那可不是,”玉弦道:“那次华庭,那火,连护龙卫都没办法,不敢往里冲!”
成华顿了一下,眼神又暗淡下来:“可本宫连他的伤都没看过。”
“那是陆大人心疼公主。”
成华思考了一瞬,又向下看了一眼:“罢了,先盯着吧。”
一层大堂,陆绶穿着紫檀色鹤纹外袍,银线隐线交错横织。他手中端着一壶温好的茶,在一楼的人群中穿过。
他本就清正俊逸,如今穿得正式华贵些,就与这流香阁格格不入,来往皆是对他注目的人。
流香阁各种各样斑驳的香味以及迷乱的笑声,像是洪水猛兽,激得陆绶有一瞬间头晕,他单手端住茶水,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怎料就这一息之间,突然奔过去一个小厮,向与他挨得不远的一个姑娘撞去。
陆绶堪堪抬起眼,那姑娘竟然奇奇怪怪向他倒来,顺道还连带着小厮手里的酒水。
一眨都不到的时间里,陆绶抽出腰间的扇子。
扇骨刚劲,狠狠与酒水坛子相撞,坛子像是摇摆着的蝴蝶似的撞在流香阁的一个柱子上。
在突变的尖叫声里,姑娘后仰着腰被稳稳托起。
白伊本来不愿意来流香阁凑这个热闹,但今天母亲非要她来这里,说是有个顶顶贵重的人在这里吃酒,如果能拿下他,她的身份便不可同日而语。
白伊想起自己平日里见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女,个个好吃懒做,纨绔至极,如何配得上她。原想着京城来的又能如何,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场景。
眼前的公子气质极其儒雅,面容清隽、眼含远山,她平生从未见过。
而且刚刚那一下,看得出他身手极好。
能文能武,才配得上她!
白伊微微抿唇,眨着秋水眸,柔柔开口:“公子,啊——”
陆绶不听她说完,手上一加劲、湘竹扇一推,竹扇上借力靠着的姑娘就被弹了出去,堪堪站稳。
“扇骨脆,姑娘自己站着就好。”
说罢,陆绶头也不回便朝二楼走。
“公子!”白伊回身,看着如寒竹挺拔的身影道:“白伊谢过公子搭救。”
陆绶不愿开口,朝后冷冷瞥了一眼,回眸就看见公主在楼口笑意盈盈看着他。
“陆绶,这位是?”
“不认识。”
白伊听得一句“不认识”,微微红了脸。
她转向朝自己走来的公主,对方乌发垂在腰间,头上是上好的血玉簪子,身上香叶红的宽袖长裙,腰间两块上好的翠玉。
一个尚宫,说穿了不过是内宫的奴婢,竟也是这般好的行头?
“我是沅郡郡守府白伊,不知道公子是?”
“陆绶。”
白伊看向陆绶,眸光莹莹:“公子刚刚救我一命,不知道什么可以作为报答?”
陆绶淡淡道:“并无一命那般夸张。”
成华公主看着白伊白了白的脸,心里好受许多,这个女人,比宫里的还烦。
但她面上却不显:“白姑娘别介意,陆绶性格就是这样。”
白伊此时已经深陷于母亲的话和自己心里的算盘,不仅没有不虞之色,反而还想借此拉拢二人。
“这位姑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