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华想把苏姨娘的位分提高。”
“嗯?”景国公与苏姨娘对公主突然的提议表现出了疑惑:“公主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舅舅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这番华庭,成华又得琼枝和表哥相护,总想做点什么报答。”
“细细想来,端懿表姑去世多年,舅舅总该立个正室了。”
“什么!”
一声惊呼自堂下传来。
成华唇角噙笑,不慌不忙看过去,华裳县主景荣枝正站起来看着她,目光颤抖,里面写满难以置信。
“公主,你……是要扶正姨娘?”
成华笑得心安理得:“当然!”
“华裳你如今是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平素受景国公府的庇护,此番自然知道本宫是对景国公府好。”
“这,可是……”
成华放下茶盏,语重心长道:“苏姨娘做了景国公府的女主人,这样寄存在她身边的两个孩子,连同琼枝,也一起是嫡系了。日后,这都是数不清的好处。”
景荣枝盯着成华,看见她笑得灿然,还有什么不明白。
呵呵,造福景家是么?可这样,对她而言,又是什么?
难不成景家还要是一家子嫡出吗?!难不成日后她还要和景琼枝他们平起平坐吗?!
景荣枝闭了闭眼,姿态柔美,向着成华福了福身子:“公主为我们景家考虑,臣女感激不尽。”
“只是,母亲端懿长公主早逝,臣女有时难免想起母亲……”
言辞恳切,目光盈盈,似有水光,望者生怜。
成华点点头,表示景荣枝说得都对 。
只是,景荣枝素来以嫡女高贵自居,而成华这次就是为了拿走这份尊荣,又怎么会听她多说?
“华裳说的有理。只是表哥多得苏姨娘照拂,而你也是如此,这样安排,也让你早从端懿表姑之痛中走出来。”
“可是……”
“可是什么?”成华截住话头,看向景国公和苏姨娘:“琼枝此番救了成华,成华已经向父皇禀明,封琼枝为华心县主。”
“一门两县主,这是荣耀。”
说着,成华从上座上起身,走到一直安静不语的景琼枝面前,对方眸色清亮,隐隐透着感激。
成华颇是欣慰,她明白景琼枝知道她的意图。
她确实是通过提高景家的身份打压景荣枝,但另一方面,她也在投桃报李。
只有景琼枝身份真正有了改变,她才能在镇南候府站住脚。这才是对她和吴谓最好的帮助。
思及此,成华微微一顿,她想到清俊淡雅的陆绶。
他推拒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顾虑呢?
成华拉回了跑偏的心思,目光沉沉:“眼下,华裳和华心两位县主都是上京让人艳羡的,不知道年底,还会不会让人更加羡慕?”
成华声音如玉,清清铃铃,但落在景荣枝和景琼枝的耳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景荣枝目光渐渐暗沉,如同天外渐渐灰淡的阳光。
至于景国公,在一知半解中探查到这份耐人寻味。
他心中掺杂着复杂,将公主送出景国公府后,折回了书房。
书房沉致,烛火在玲珑灯里跳跃,气氛压抑,包绕着里面景国公、景椿与景荣枝三人。
“这段时间,看来有不少我不知道事,对么,荣枝?”
景荣枝看着景国公利箭似的目光,心里一沉,不由抖了一下。
“公主不是计较大臣家中俗事的人,但这次——”
景国公话没说完,景荣枝便哐地一声跪倒在地上。
“可爹爹真的要答应吗?爹爹不要娘了吗?”
景国公看着泫然欲泣、柔弱文雅的女儿,长久没有说话。
景荣枝出生不久,端懿长公主就因病去世,她也因此被养在了柳姨娘的名下。
谁知道,柳姨娘却是个不知高低的人,白白把景荣枝养成了个爱攀比的性子。
若不是柳姨娘后来害了苏姨娘的景树,这些事不会牵扯进来,而他也绝不会发现女儿的性格已经有些偏执。
景国公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眼景椿,这是未来景家最为有希望的孩子,他想把所有的决定权交给景椿。
然而,景椿眸色暗沉,只是低低看着啜泣的妹妹,一字不发。
“椿儿,你怎么看?”
景椿收回目光,神色一如既往的沉稳:“儿子以为,公主的安排很好!”
“什么!哥哥你在胡说什么?!”景荣枝跪立身子,扯住景椿墨兰色的衣裳:“你这样对得起娘吗!”
“娘是长公主,身份尊贵,她的孩子怎么能和其他的人平起平坐?”
“哥哥,你这样偏心苏姨娘、琼枝,对得起娘吗?!”
一声声质问,没有让景椿有片刻犹豫,反而让景椿敛下眉眼,缓缓蹲下,与景荣枝对视。
他像是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