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墨适当打断了他,“伤害自己不是可耻的事情,有些时候rou体的疼痛可以缓解Jing神的压力,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谁都不会放任自己陷入疯狂,所以你不用为此感到愧疚或者怪异。”
方绥安平静了下来,继续说:“我当时以为闻哥要结婚了,满脑子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所以被抛弃……”
“是你偷跑出去那次吗?”
“是……”
“你知道当时自己没法逃走的对吧?”
“对。”
“但是你跑了出去,并且受了伤。”
“是。”
所以他是故意的,他有再多的理由和意识模糊,但他跑出去就是故意的,他明知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出去一定会受伤,他是在刻意弄伤自己……花时闻的手紧紧地攥住,因为压抑呼吸有些微微地颤抖。
“所以我说,你很勇敢。”欧阳墨总结到。他并不是在鼓励方绥安伤害自己或者认可他的做法,他是让方绥安合理化自己的情绪和行为,不要陷入更深的矛盾中。
“跨年那天,你都做了什么?”欧阳墨转了话题。
从刚才的对话中,欧阳墨发现方绥安并不十分抗拒谈论被软禁期间的事情,也许从被软禁时期切入事件整体会更容易接受。而诱导他主动说出一些事情更能帮助他面对将来治疗中的恐惧。
“我在听歌。”
“什么歌?听了多久?可以让我听听吗?”
“就一首。”方绥安拿出手机,找到歌曲播放,“我听着可以睡着。”
是花时闻录的那首歌。
欧阳墨划出三秒分了个心觉得花时闻可真让他大开眼界。
“你知道吗,其实你在我接诊过的众多患者中,是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你会用各种方法试图保护自己的内心,而且对于我的问题也表现出积极的配合,这对你很有好处,也会让治疗过程更加顺利。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你有什么想要问我或者告诉我的吗?”
方绥安得到欧阳墨的鼓励,觉得轻松许多,想了想说:“您觉得,我应该让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欧阳墨以为他刚才的摇头已经表明了态度,没想到会动摇,说:“你刚才已经拒绝了,现在重新提出这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
方绥安明白他的意思,他既然又问了,说明他不完全认可隐瞒的做法。
“你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在任何时间告诉他们,哪怕是很多年以后。”
方绥安释然,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好,时过境迁,等一切都不再是疼痛的回忆,那么就算爸妈难过,看到他完整幸福的一面,也不会过多伤心。
没想到所谓的治疗时间这么短,内容这么简单,方绥安长吁了口气,欧阳墨注意到了,说:“小方同学,你想不想知道花时闻高中时的趣事,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他以前有多奇葩。”
方绥安瞬时来了兴趣刚要说好,就被花时闻揉着脑袋调转了方向,搂过肩膀带出去了。欧阳墨在身后跟他无声地比划:加微信!
方绥安笑着拼命点头,一扫先前的郁结。
“对我的过去那么好奇吗?”花时闻在回家的路上问。
“那当然了,你从里到外每一处我都想了解。快点给我欧阳医生的电话。”
花时闻手机发给他,然后说:“随便听听就好,他很夸张。问他不如问我。”
“这可不一定,旁观者清,他的说法肯定更客观,小花不要紧张。”说着跟教导主任似的拍了拍花时闻的肩膀。
“其实遇到你以前我的生活都很单一,或者说内容也许很丰富但我并不太在意,所以在旁人看来可能比较另类。”
因为花时闻的伤,俩人没有开车,回去的时候也是坐的地铁。方绥安拿着手机跟欧阳墨聊得飞起,还时不时问花时闻几句。花时闻从不怀疑欧阳墨的个性招人喜欢,而且作为心理医生,被患者依赖和信任都是有极大好处的,但是看方绥安和欧阳墨聊得这么开心,而自己却做不到的时候,花时闻还是感到了一丝受伤,为什么他帮不上方绥安呢。
两人各自聊天的聊天,走神的走神,忽然间地铁晃动猛地停住。方绥安抬头望了望发现并没有到站,正好奇怎么回事,车厢内的灯全都灭了。方绥安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浑身僵硬,呼吸变得急促,等他感受到花时闻怀抱的热度时,才发觉自己抓着花时闻衣服的手已经深深地抠入了花时闻的皮肤。他微微放松,花时闻搂着他的肩膀轻轻揉搓,贴在耳边说:“小安别怕,我在这,很快就好了。”
车厢很快恢复了明亮,重新向前行驶,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临时故障,可方绥安却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没那么快好。
回到家后方绥安就和狗腻在一块,直到午饭的时候才过来帮忙。表面的轻松和平静除了骗骗狗,两人都心知肚明。PTSD一旦发作就是长期稳定的症状,方绥安在尽力克制,花时闻在陪他演戏。偶尔的半夜惊醒和像地铁上的突发事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