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韩国人暴躁地说,“为什么,为什么又和这个人有关?为什么他就不能消失呢?为什么大哥和大姐总是因为这件事情吵架呢?”
不知道极度困倦的韩国人还能听进去多少。王嘉译放慢了声音:“和柯希没有关系。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和你姐姐本来就有点不对付?”
韩国人移动眼睛看着他:“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不要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脸。大姐当然不喜欢大哥,大哥总是惹祸,总是对生活很不满意的样子,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讨厌周围呢?在哪里他都不满意,离我们远远的他才开心,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王嘉译想说,这和你没有关系。但他不清楚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摆出一张什么都知道的脸“。韩国人从兜里拿出烟,喘着粗气,没有点燃,而是在掌心一把握碎。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神比刚才清醒一些。
“柯希还活着,对不对?”
王嘉译无声地点头。韩国人把破碎的香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在身上随意抹了两下,递给他一个黑色的文件袋。
“这个给你吧。你带他走,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我批准了。大姐那里有我。你只要带他走,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王嘉译接过文件袋,暗自吐槽一句又不是我喜欢着柯希。走廊尽头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的男人。
李先生在李太太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韩国人立刻飞奔过去,王嘉译紧随其后,四个人团团围在穿白大褂的男人身边。
男人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依次扫过,疲惫地说:“都没事,别这么紧张。男的左手伸腕短肌断裂,上臂缝了六针;女的严重点,肋骨断了两根,肺部穿透,右腿腓骨骨折,不过没伤到心脏。没多大事,别这个脸色了。等他们麻醉醒了,你们可以去住院室看他们。”
☆、第四十八章
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两下,李兆赫回过头,姐姐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点神秘莫测的笑容。
“玩得差不多了吧。”她笑眯眯地说,“一直工作会变傻,一直玩也会变傻的。今天姐姐带你见识见识,去吗?”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胸中升腾起一股紧张和兴奋交织的灼热感,李兆赫忐忑不安的抿了一下嘴唇:“我能去吗?”
“能啊。”大姐随手摸摸他的头,“只要答应姐姐,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要说话,只要坐在旁边看着,回家一起给你解释。”
保持沉默坐在一边旁观,这是李兆赫最擅长的事情。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在姐姐的指点下换了身衣服。姐姐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很后来他才知道姐姐做了微整,嘴角始终上挑,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心情愉快、胸有成竹。
门外除了姐姐日常出行的座驾,还有一辆商务面包车。姐姐拉着他的手一起坐进奥迪后座,翻出手账本确认行程。
“小少爷。”
他吓了一跳,一抬头,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驾驶座回身朝她伸出手。平易近人的笑在他眼角堆起褶皱,他声音温和:“小少爷,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姓黄。”
李兆赫犹豫一下,伸手和黄先生握了握,黄先生的手干燥温暖,而他的掌心满是冰冷的汗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别害怕。”黄先生温和的说,“我不咬人。”
李兆赫尴尬地笑了笑,斜眼看着大姐的Filofax手账,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抑制不住好奇,问:“大姐,咱们究竟是去做什么?”
大姐从手账本上移开目光,看着他:“你知道柯希是谁吗?”
现在没有人不知道柯希是谁,是哥哥的吸毒小男友。李兆赫气鼓鼓地不说话,大姐微微一笑,说:“就是他,咱们是要去收拾你哥哥的烂摊子。”
你哥哥。这个称呼微妙的刺痛了李兆赫。为什么是你哥哥不是我二弟弟,好像她在不动声色的和李兆微撇清关系。
“咱们是要去找柯希算账吗?”
大姐微微侧头思考,回答:“差不多。”
奥迪上高速开了一上午,终于到了哥哥就读的安宁市。李兆微看着沿路大同小异的灰色楼宇,觉得城市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安宁江比想象中要宽阔,但江水却是浑浊的黄色,泛着无数细密的波纹向东缓缓而流。
车子又在市里拐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李兆赫下车后稀奇的打量四周,真难想象现代化的chao流里还能容下这种要塌不塌的水泥房子。大姐跟着下来,脚尖刚刚着地,尖锐地倒吸一口冷气,她黑亮无尘的Louboutin差点踩到一团风干的狗屎上。
她皱眉看了一眼破旧的四层住宅楼,又核对了手册上的地址,向后面做了个手势,一路上跟着他们的商务面包车里下来四个穿着Polo衫的彪形大汉。
黄先生也下了车,又对李兆赫笑了笑,像逗小孩一样弯弯手指,李兆赫无缘无故觉得一阵恶寒。他不由自主向姐姐身边靠拢,被大姐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