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排到一辆出租车。一上车便暖和了起来。两人挤在后座上,杨子夏跟师傅报了地名,汽车拉着他们驶出了泊客区。
雷铭把手套还给杨子夏。
“给你吧,我还有。”杨子夏推了回去。
“你住的地方远吗?”
“得一个多小时。你坐这么久飞机挺累了吧?要不先眯眼休息会儿?”杨子夏说。
雷铭把脑袋枕在杨子夏肩膀上,嗓音沙哑地说:“我现在走路都是飘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等会儿过收费站的时候,得麻烦您二位掏钱。”
“知道了,二十块?”杨子夏说。
“对。”
雷铭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等会下车的时候,可能得让杨子夏把自己抱上楼去。
杨子夏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雷铭——英国的天气怎么样,当地人一般早饭吃什么,一袋面包卖多少钱……但那些都可以之后再问。雷铭坐了十小时的飞机,已经很累了。
窗外的景色在后退,夜空深处泛着暗红色,也许一场雪将要降临,就在英格兰的初雪正在融化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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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夏住在城西,五环外的一居室,楼是八十年代建的,但屋子重新装修过,住起来也算舒适。
出租车司机把他们送到楼下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
单元楼里黑黢黢的,杨子夏拍了一下巴掌,楼道的灯亮了起来。他拽着沉重的行李箱爬楼梯,雷铭帮他从后面抬。
“你住几楼来着?”雷铭问。
“五楼。”
“没电梯?”
“八几年的房子,你还想有电梯?再说了,这片也没几个电梯房。”
虽说是栋老楼,但过道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楼梯间的窗户许是不久前才换的,看着锃亮。过道里不知是哪户人家摆着坛大缸,飘出一股腌咸菜的味道。
二人费劲地将行李抬上五楼,杨子夏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开了灯,才看清里面的陈设。正对着门口的是厨房,靠墙放着冰箱和写字桌,桌上是台式电脑和一排水培植物。另一侧是洗衣机和脏衣篓。右手是卧室,一张大床抵靠在阳台边上,床脚是挂满衣服的落地衣架,贝斯老实地立在琴架上。杨子夏把屋子打扫得很干净,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的,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也这样。
杨子夏把背包放在鞋柜上,从里头取出另一双拖鞋给雷铭。
“你要洗澡吗?”他问。
雷铭犹豫了片刻。他实在太瞌睡了,只想连澡都不洗就直接睡觉,可这是杨子夏家,自己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最好还是洗干净了再躺他床上吧。
“我洗下吧,很快。你有吹风机吗?”雷铭脱掉大衣,挂在墙钩上。
杨子夏走进卧室,把雷铭的行李箱放在墙边。“有,你先去洗吧,换洗的衣服我帮你准备。啊,热水器的话,你直接往左打开就行,现在有热水。”
卫生间可能还不到四平米,中间拉了一层用于干shi分离的浴帘。木质转角柜上摆有一些清洁用品,此外没有多余的陈设。
雷铭把脱下的衣服放在浴帘外的马桶盖上。他打开喷头,一股冷水迎面而下,激得他往后一缩。过了几秒,水温才慢慢提升。
他站在喷头下,仰起头来。水沿眉梢滑落,打shi了他的头发。热水的蒸汽升腾起来,徘徊在狭小的空间内。他挤了一团洗发ye,打成泡沫揉进头发里。
杨子夏在外面喊道:“水温OK吗?”
“嗯!”雷铭大声回应。温热的水洗去了一些疲惫的感觉。他紧闭双眼,洗掉头发上的泡沫,其中一些被甩到了瓷砖墙壁上。柠檬味的香气在浴室间弥漫开来。
他抹掉脸上的水滴,睁开眼睛。与疲惫一同消退的还有那阵强烈的嗜睡感。
“我把你换洗的衣服放外面了!”门外传来杨子夏的声音。
“好。”雷铭应道。
他不知道杨子夏正蹲在浴室外头听自己洗澡的声响。每一下水声的停顿,都能令杨子夏浮想联翩。他想象着雷铭用双手抚摸自己的皮肤,掬水洗去沐浴露的泡沫……这些想象的场景不禁杨子夏有了一点反应。
他舔舔嘴唇,干,现在可不是乱发情的好时机。雷铭刚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回来,正累得要命,得让他好好休息下。
水声停了,杨子夏下意识地转过身,恰好撞到雷铭打开卫生间的门,打算拿换洗的衣服。
杨子夏吓了一跳。雷铭的头发shi漉漉的,脑袋上披着条毛巾,嘴唇被水汽熏得粉红,腰间什么都没有围。柠檬味的香气夹杂着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还有雷铭的气味。
“你怎么站这儿呢?”雷铭从一堆干净的衣物里挑出平角内裤穿上,神情和举止都十分自然。倒是杨子夏显得很不自在,眼神飘忽,不敢往下看。
“没什么没什么,”杨子夏抓了抓头发,“我去给你找吹风机。”
雷铭套上睡衣睡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