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宗家人都是一种眼神,宗长殊更是青出于蓝,她受过多少洗礼了,难道还怕这种最原始的。
宗谨也有些诧异,却沉着脸,声若洪钟道:“宗愿违反家规,自然当罚。”
“你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打!”他半点不留情面地说。
“不准打他!”
姚盼又骂了一声老匹夫,“长殊哥哥违反什么家规了?既然在书院,便应该以书院的规矩为准,我可没见过,还有在别人的地盘教训人的!”
宗谨脸色铁青,他不欲与姚盼争辩,而是狠狠剜了少年一眼,“宗愿,你好啊,你很好,连她都这般护着你,看来老夫的孙子,很是有几分笼络人心的本事啊。”
宗长殊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霍然抬头,声音嘶哑地喊道:“爷爷……”
像是想要辩解什么,却又知道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便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这个闷葫芦,被打的这么惨,还一脸心甘情愿的,姚盼心里暗暗鄙夷,叉腰往前走了一大步:“我就是稀罕你孙子怎么了?”
她抬着头,半点不示弱地说,字正腔圆,引起一阵哗然。
“我今天,就是要护着长殊哥哥,老匹夫,有本事你就连我一起打!”
说完,还嫌火不够大,她昂着头,直挺挺地跪在了宗长殊身边。
宗长殊眼神复杂,颇为不赞同地小声喝道:
“殿下,快起来!……”
姚盼却转过脸,冲他甜甜一笑,“哥哥不要怕,我陪着你。”
宗长殊斥责的话语,生生卡在了喉咙中。
“哼,牙尖嘴利!”
宗谨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低低骂了一声,这场惩罚却只能不了了之,总不能,连皇帝的独生女也一起打吧。
宗谨吹胡子瞪眼了好一会儿,步下台阶,走到了宗长殊的身边:“也罢,也罢!今日,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跟你那个父亲一样,都是不听管教的!只你,定要将老夫的教诲铭记于心,莫要坏了我宗家一世清名!否则老夫就算是进了棺材,也要诅咒于你!”
说罢,拂袖而去。
宗长殊冲着宗谨离去的方向垂下首,强忍着疼痛,贴着地砖嗑了一个清亮的响头,发丝沾到地上的血迹,姚盼看得皱眉。
重活一世,宗长殊能够体会宗谨的担忧。
臣子与主君过于亲近,本就是天大的忌讳,何况这位又过于年幼不知事。
定安帝虽信任宗家,可宗谨从来就不愿自家的子孙与皇族中人牵扯过深,且不闻帝心难测,兔死狗烹,这些卷入权利中心的近臣,一旦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必然要惹来诸多猜忌,甚而,满门覆灭。
“哥哥准备选夫宴耗费心力,今天还经历了一场刺杀,一定很累了,就不要再写了,万一累坏了身子,梨梨会心疼的。”
姚盼拉着他的袖子说,“梨梨的肩膀给哥哥靠,哥哥好好地睡一觉吧。”
宗长殊失笑,“殿下,这怎么可以。”
少女的身形比他单薄了不知多少,如何能够作为依靠,更何况哪有臣子靠着君王的肩膀的,像什么样子,他笑她的想法实在过于纯真。
“哥哥你笑什么?我只想给哥哥一点安慰。”姚盼一脸不高兴,她说着直起了身,非要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紧紧地贴住他冰冷的指骨,在他反应过来想要挣脱的时候,像一条蛇般钻进他的怀中,依偎着他。
少女清甜的声音中带着浓浓困惑:
“为什么先生的身体这么冷呢?方才我听先生的心跳也是,没有什么起伏,汴梁有传闻,说先生不近人情,像是一座冰山一样,可是我平日里与先生相处,又不是这样——先生可真怪。”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耳垂,留下滚烫的触感。
“殿下,你不要乱动。”
他将她的手拿了下来,规规矩矩地摁在了腿旁。
“梨梨给先生暖一暖,”姚盼的另一只手却顺着他的腰线,滑了下去。
贴着冰凉的丝绸,感受到紧实的肌rou,铜墙铁壁一般。
她眯起眼,而他轻颤了一下。
“殿下,”他又来捉她的手。
这一次,他的声线有点不稳,呼吸也加快了一些。
却沉声说:
“不可以。”
眉尾分明一颤,喉结滚动,额角也有一点汗珠渗了出来,衬得鬓发更加乌黑,脸色更白。
他眼珠漆黑深邃,又沉着声音重复了一遍:“不可以。”
姚盼睁着眼睛,将他细微的表情看进眼中。
“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呢?她看得出来他有动情,之前的几次引诱也是成功的,可是,他不愿意。
是在顾忌着什么?
还是当真如传言中……有什么隐疾?
不会吧,姚盼古怪地盯着他的脸。
他霍然别开视线,拉着衣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