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名字虽然叫做甜甜,却生得与甜一点都不沾边,甚至过于周正,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不过姚盼不在乎,她对君甜甜的信任无关外物,就像相信另外一个自己一样。
外面一阵喧闹,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殿下!殿下!”
“殿下!好消息!”
“太傅的人选定了!”
姚盼抬眼。
她面上的Yin沉,在抬起脸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对那莽撞闯入的侍女弯着眼笑,极为天真可爱,“真的吗?是谁呀?”
荷荠怔了怔,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一半。
即便她已然陪在姚盼身边数年了,还总是会被他们家殿下的容貌惊艳。
小巧的脸蛋上婴儿肥未退,睡出淡淡红晕,朱唇琼鼻,桃花眼清澈明亮。
笑起来时,宛如春风过境,不笑时,又像那画上端正的小仙女,让人看见便心生欢喜。
若非太女身份尊贵,皇家威严不容冒犯,天下第一美人,可就不一定是柳家那个病秧子了。
荷荠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然是宗大人了。听说陛下看了他的文卷,对他赞不绝口,说他不愧是本朝第一文士呢!”
“真的吗,”姚盼惊喜地从榻上跳下,“快带上礼物,我们去宗家道贺。”
“殿下,殿下穿鞋啊!”荷荠忙喊。
荷荠最爱打扮姚盼,从箱笼里翻出一件枣红色的大袖,裙裾上绣着大片山河,展开来便是湖光山色。
一只赤蟒若隐若现,凌空云间,磅礴华美,不由得让姚盼想到梦里那件龙袍。
她向姚盼展示:“这件如何?定能将殿下的美貌衬托十分,无人能比得过。”
姚盼看了一眼,心中颇有微词,又不是选妃大会,争奇斗艳,何须如此盛装。
虽说女子爱美乃是天性,譬如后来她做了女帝,也喜欢穿漂亮衣服,穿形制最好看的龙袍,为了给她改良龙袍,尚衣局的人,前前后后往紫宸殿跑了十多次。
姚盼想的很简单,既然她为天下地位最高之人,追求一些喜欢的东西,满足一己私欲也没有什么错。
又不是宗长殊那样的圣人。
事实证明,为君者,确实不能有太多私欲,否则,就会像她一样。
荷荠还期盼地望着姚盼,姚盼摸了摸那衣裙,却是决然地摇头,“长殊哥哥定然不喜这般浓艳的颜色。”
荷荠沮丧地放下红裙,咕哝道,“殿下还真是处处顾虑着宗大人呢。”
“既然长殊哥哥要做梨梨的老师了,定要留下好印象才是。”
姚盼笑眯眯地说。
算起来,姚盼回京受封,有月余不曾见过宗长殊的面了,若非午后小憩,做了这一场有关前世的梦,她还不一定能想起来,有把利剑悬在头顶,迟迟未落下。
今年她已十四,正好是前世宗长殊接旨为东宫太傅那一年,分毫不差。
似乎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只是有些东西有了很大改变,譬如她与宗长殊的关系并不像前世那般恶劣,甚至算得上,兄友妹恭。
姚盼眸光一亮,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嘱咐荷荠:“那台乌金砚呢,快帮我包上。我要送给长殊哥哥作贺礼,他见了必定喜欢。”
“是是是。”荷荠转头便去书房。
姚盼穿了一身淡黄色偏金的大袖,内搭素色襦裙,上面暗绣了麒麟纹路。
头发分成两缕扎成辫子,走路时一甩一甩,俏皮可爱。
宗府的人看过令牌,立刻便将姚盼迎进府中,奉了上座。
姚盼百无聊赖地捧着茶盏,却迟迟不见人来,管家只说家主尚未回府,又转头去吩咐下人准备糕点水果。
厅堂装饰得一如宗长殊的风格,简洁大方。正中央挂着一副书画,“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乃是宗长殊弱冠之年,陛下亲笔御赐。
连同这个宅邸,也是同年一并赐予,贺他高中状元。想想那年的宗大人,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姚盼天性是个坐不住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宗府,对府上的一切颇为好奇。
横竖也无人敢拘着她,这便慢悠悠地踱出前厅,往后花园而去。
冲暗处打个手势,让君甜甜不用露面:
“我随便逛逛。”
花园中,暗香隐隐。几处兰草,在月光下舒展花瓣。
亭楼水榭,山景布局,无不雅致。
可见主人品味不俗。
姚盼正凑近,细看那兰花是什么品种,身后便响起一道人声。
“你是何人?”姚盼转头,看清来人是个黄衣少女,模样瞧着与她年岁相当,只是一脸怒气汹汹的。
一声娇叱,出自那樱桃小口,“你是哪家的女子,怎会在表哥府上?”
杏眸中藏了几分敌意,警惕地打量着姚盼,像个被入侵了领地的小兽。
“你问我?”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