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能理解,在自己来之前,这林天柱作为武凉总督,可以说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可他是什么样的出身,祁瑾闲又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怕怕东西两厂的力量已经往这里渗透了。
再说这林大山是什么样的人,他多少也是有了解的。
他是个阉人,这样的人只活这一世的风光。自然是不管什么来路的钱财,他可都愿意收入自己囊中。
而作为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侄子林天柱,万一深得他真传?
吩咐了人去收拾,祁瑾闲带人进了自己院子里的书房,一进去,走到主位一撩衣袍,人一坐下声音也响起:“这武凉是我们大显在西北最重要的一道屏障,林天柱被派到这里来当总督,我们在明都听到的很多消息是不是真切,必须得落实。”
“我临出发前,大哥跟我说过,这里是块硬骨头,不好啃,他之前也是因为那场大战才来过,却也久待不下去。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然我战场的次数不多,但是都有你们。所以这一次,我也相信你们可以和我并肩作战。”
“陛下会把我派来,就说明陛下能猜到,林大山的手已经开始伸得很远了。而陛下呢,定也是不愿意看到林大山作为他这身边比较亲近的下人,把手伸得这么长,到底,这江山是姓夏不姓林!”
“是,大人,属下们明白。”章宗泰作为代表站出来答话。
“阿泰,你这次跟我出来,可不像往常那般,游山玩水增长见识,只怕,要吃些苦头了。”
“主子,瞧您说的,倒好像以前就想过多少福似的……”章宗泰嘟囔了一句。
祁瑾闲笑了:“是是是,跟着我委屈你了。”
见祁瑾闲这是当了真,章宗泰赶紧表态度:“说笑说笑,爷,属下很乐意跟着您,而且也确实长了不少见识,现在是时候该吃苦了。您放心,属下一定会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干好该干的活!”
“该干的,你们要好好干,可有些不给你们干的,学着怎么干!”
毕竟是孩提时就跟着祁瑾闲,章宗泰自然能懂他话外的意思。
而章宗泰带人“约谈”的第一个人是林天柱带来的账房先生。
章宗泰是和祁瑾闲完全不一样的粗犷男子,一身行军杀伐之气。
而营帐中和他对立而坐的,是林天柱的文弱账房葛佬西。
“章副官,小的就是个算账的,您这一来,怎么就盯上小的了?”
“算账的?看上的就是你这个算账的……”
……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二爷一来,就对林天柱的账目下手了?”酒九看着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林平问道。
林平点头:“是,我可以确定,林总督手下那个账房,名叫葛佬西,自打进了章副官的营帐后,就再也没出来。”
“再也没出来?什么时候进去的?”
“我们到这的第二日午后。”
“我们到这的第二日午后?那算一下时间,岂不是快三天了?时间可不短啊,这么长的时间,林天柱就无动于衷,没去要过人?”
这可是账房啊!
大家都知道,这账房先生,可是管理着资金的流通,包括进账、出账和统计的,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企业里的会计和出纳的结合。
而军队的账房先生更是重要的,管的,可是军饷!
“头一日才被叫去的时候,林总督这边还没动静。第二日午后,葛佬西还没回去,林天柱这边就急了,派人去问,章副官给的回复是,他和那葛佬西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想和他好好叙叙情谊。”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情谊?明显就是托辞,林天柱就不起疑?”
“东家,疑心他自然是有的。只怕不仅疑心还焦心。可就算心急如焚,他也不能有所表现,否则只会落人话柄,说他敌视二爷。”
酒九想了想,他这话说的有道理呀!
章宗泰可是祁瑾闲手下第一副官,他把林天柱手下的账房找过去,还说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明摆着就是替祁瑾闲林天柱示好。你林天东要是去要人,那就显得你有些不近人情了。
“那之后林天柱就没再去找过?”
“现在林总督正在祁二爷的书房,想来是在要人了。”
“现在?”酒九猛地站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啊,还跟我说这么多废话。走走,去祁瑾闲的书房,这处好戏,怎么能够错过?”
酒九满怀期待地出现在祁瑾闲的书房门口,却连门把手都摸不到。
“……总督大人正和经略大人商讨要事,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好么,这可是祁瑾闲的书房,人家还是只认总督啊!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酒九也不跟他硬来,毕竟人家也就是办事的嘛!
干脆摇着鹅毛扇,时不时抚了抚自己作黑了的脖颈上,那用鸡头骨Jing心磨制而成的喉结,就这么站在门口等着。
当然他也不会干等着,边摇着鹅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