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晕倒在地,过了半天才被佣人发现抱了回来。
司城冷笑,“那是他活该!”
林鹿鸣扬手。
司城歇斯底里的哭喊,“是弟弟说要帮我去找的!是弟弟非要去的,和我没关系,爸爸,不是城城害弟弟的,nainai太偏心,nainai偏心!”
“妈!”司不凡喝道,“你别太过分!城城是我亲生儿子,那个又是谁?你说他跟爸长得像,那好,你带回去养着吧,总之司寒爵在我这里呆一天,就不能让城城受半点委屈!”
“今天这个巴掌我记下了,妈,四十多年了,你竟然因为一个野种打我?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这野种是你生的呢!”
大雨滂沱,一地辛酸。
林鹿鸣扬起的手发着抖,终归没敢再落下去。
司寒爵在房间里听他们争吵,委屈地心脏发疼。
这一家都没救了,没救了!
林鹿鸣沉默着,一字一句地说,“我养就我养。”
她不顾佣人的阻拦,闯进死气沉沉的,坟墓一样冰冷的房间,将烧的身子发软的小司寒爵扶起来,司寒爵本能地,一把抱住老人的脖子。
“怕……我怕……”
小司寒爵抱住死海中唯一的浮木,趴在老人肩上,涣散的目光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司不凡,司城,林静。
司不凡脸上顶着鲜红的巴掌印,不屑而蔑视地看着他,司城眼里还有泪光,却一脸幸灾乐祸,兴奋地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林静眼神闪躲,从头至尾像个鹌鹑,不敢出声。
这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从小崇拜的兄长,他的亲生母亲。
林鹿鸣将他抱起来,用一件沾染着温暖气息的大衣将他罩住,司寒爵被暖地打了个寒颤,趴在老人怀里,看着从小长大的地方渐行渐远。
司寒爵眯了眯眼,血丝占据了眼球的大片空间,眼底一片猩红。
他看着这三个人,一刀一刀地将他们的脸刻在心底。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那三个人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
睡到天色昏暗,司寒爵才缓缓醒过来。
入夜的朦胧天色令人有种黄粱一梦的惶然,他在昏暗的房间里毫无声息地睁开眼,因生病而显得格外深黑的眸眼蕴着幽不见底的水光,司寒爵微吐了口气,从梦境里清醒过来,伸手将蜷在怀里的少年环抱地更紧。
一整天,唐小糖都在他怀里。
哪怕昏睡不醒,他也知道身边有人守着他。
凉凉软软的少年睡在他身边,只要他稍微沉入噩梦,就会有一双柔软的小手抚着他的背,小声地哄着他,只要他想喝水,不需自己出声,温凉的水就会贴到唇边,被沁人心脾的甜香环绕,一颗心踏踏实实地落在黑暗里,放肆地让自己沉入梦境,安心的不可思议。
感觉到他醒了,唐小糖下意识地摸了摸男人的额头,软糯的声音疲惫的沙哑,“唔,退烧了,主人想喝水吗?还是饿了想吃饭?”
司寒爵将滚烫的嘴唇贴在他眉心那一小片柔软的皮肤上,笑意温沉,“想吃糖,行吗。”
唐小糖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疑惑地嘟囔着,“生病能吃糖吗?能吗?不能吗?”
司寒爵嗤地笑了出来。
唐小糖在黑暗里呆了几秒钟,才刷地睁大了眼睛,“咦??”
“主人醒了??”少年嘴巴扁了扁,咚地一声撞进司寒爵怀里,“主人醒啦!”
“总算醒了,”唐小糖伸出双手,尽最大的力气将主人抱在怀里,面颊在司寒爵颈窝里蹭来蹭去,左蹭蹭,右蹭蹭,喘息急促,像条撒欢儿的小nai猫一样动来动去,“糖再也不去坐摩天轮了唔唔……”
“不怪你。”司寒爵张开五指,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丝中,细细的绒发从敏感的指缝穿过,又软又甜,唐小糖舒服地哼哼,总算想起来,“大盟友带医生来看过主人啦,吓死糖了,那个医生应该不知道我是……我是……糖吧?”
崔哲来过了?
姜宇知道他有多宝贝唐小糖,不会随便带人来,但如果是崔哲……
一边在医院尽心尽力地照顾昏睡不醒的唐糖,一边却看到活蹦乱跳的唐小糖,会怎么想。
“医生说了什么?”司寒爵坐起来,拿起一旁的水杯大口喝水,一边耐心地听唐小糖讲早晨发生的事,若有所思,“只是帮我看了病?”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意味着什么都知道了。
司寒爵目光动了动,安抚道,“没事,崔哲不是外人。”
喝过水,司寒爵强忍着不适去洗了个澡,将一身因生病而浮起的脆弱颓废一扫而空,他在浴池了泡着,温吞的热水压在胸口,将他全部的思绪都压到理智和冷静的水位线下。
崔哲知道了,崔哲知道了又会怎么样,按照唐小糖说的,他只是惊讶了一下,甚至还分出心思夸奖唐小糖,另一个被夸的人明显是唐糖——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