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
涧溪深处,水声潺潺,如鸣佩环。
一袭靛蓝仙袍,身姿清瘦的少年盘膝坐在涧溪中的一颗巨石上,如瀑墨发用一根藏蓝色发带高高扎起成马尾,随着少年头颅偏动,发尾轻轻摇曳,在空中划出俏皮的弧度。
唉。
然而走近却听见少年一声叹息,隐含失落。
禹溯两道英气眉蹙起,嘴角轻抿,浓密的长睫低垂,望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发呆。
小白已经五日未来看他了,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但细想又不可能,小白有师父庇护,放眼太始山有谁敢欺负?只是,她若不是遇上意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他呢?
少年冲着幽静的水面沉思,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大师兄!
禹溯回过头,看清楚来人的面容,不禁一愣,清霜,你怎么来了?
舒清霜弯起清秀的眉眼,声音温和:
是师父让我来给大师兄送吃的。
师父?禹溯扬起眉,略施轻功飞回岸边,清霜师弟,师父还生我的气吗?
大师兄多虑了,师父并没有生你的气。而且,我觉得,师父近段时间的心情似乎比往常还要好呢!昨天、昨天我还
说着说着,舒清霜顿觉不妥,连忙闭上嘴巴。
禹溯目露探究:还什么?是师父遇上什么事了吗?
舒清霜见他好奇,仔细斟酌一番后松了口风:唉,反正这事在山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看师父也没有要隐瞒此事的意思,我便告诉师兄吧。昨日清晨我去无益殿找师父请教功法,因为往常这个时候师父早就醒了,我也就没多想,没通传就进了殿中,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在师父的房中看见了一名女子!她不仅躺在师父的榻上,脸还枕在师父的腿上呢!
随着舒清霜的话,禹溯的脸色瞬息万变,到最后只剩满脸的荒谬与不可置信。
你、你可看清楚了?
当然看清楚了!那名女子不仅直呼师父的名字,还间或趁师父专心看书,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师父被偷亲也没动怒,反倒伸手轻抚那女子的面颊,神情温柔!说真的,我来太始山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师父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禹溯只感觉自己的信仰在一瞬间崩塌了,他满口否认,心中却已经动摇了。
那个人曾经告诫他,凡修行无情道者,必须斩情欲,断尘缘,一心向道谆谆教诲,犹在耳畔,可让他断凡心的是他!如今率先动了凡心的也是他!
如若连无情道大能都注定无法抛却情欲,那么他日日夜夜苦心修炼,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大梦到头一场空罢了!什么报仇,什么成仙,都是痴人说梦!
禹溯脸色苍白,薄唇颤抖,冷汗直流,显然是深受打击。
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原本还在夸夸其谈的舒清霜察觉到禹溯的不对劲,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他,慌乱地伸手查看。
只见禹溯的识海中Yin云密布,雷声轰隆。
他竟动摇了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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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溯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荒芜之境,他满心惶惶,不知所措,萧瑟的冷风穿过无垠的土地向他吹来,他靛蓝色的衣袖被风鼓起,像是一只孤鹤,急于振翅高飞却冲不破身上的桎梏。
这里,是哪?为何,他的心会如此寂寥?
这时,一股温暖的灵力缓缓传入他的身体里,让他原本虚弱的身体渐渐充满力量,床榻上,脸色惨白的禹溯慢慢恢复了血色,只是眉心依旧深锁着,似乎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折磨。
池云归眼神一敛,收回为他注入灵力的手。
一旁焦急等待的梦云辞见结束了,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禹溯没事吧?
池云归垂眼,掩去眸中那抹异色,朝梦云辞颔了颔首,语气平静:
放心,他没事。
闻言,梦云辞大松了一口气。
而一直注视着她的池云归见她如此,眸光轻闪,为了给禹溯输送灵力他耗费了些体力,唇瓣有点虚弱的苍白,只不过梦云辞忙于关心禹溯的安危,并没有注意到。
最终,他抿了下唇,收回驻留在梦云辞身上的视线。
你在这照看他,我去去就回。说罢,不等梦云辞作出回应,拂袖而去。
梦云辞并未在意,低头用衣袖为禹溯拭去额头的冷汗,目光担忧地望着他苍白的脸庞。
突然,她想到什么,美目一凛。
彩云仙境。
闻乐收到梦云辞的传音入密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云辞?真的是你啊!
可是,这次那便传来的梦云辞的声音却并不平静
闻乐,我有一件急事需要你的帮忙!
梦云辞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走调,闻乐活了五百多年从没见她如此慌乱,知道这件事情定然如她所说的那般紧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