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允来了,围在小季身边的Omega都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出位置。
小季原本的眼神里充满恐惧,却在看到程允进来时,乍然亮了起来。
那里面满满都是依赖和开心。
不知为什么被他认定为‘主人’的程允皱着眉头,见他卑微地跪在地上,不悦道,“跪着做什么?起来。”
小季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然后扶着地板尝试站起来。
可他跪了太久,脚已经麻木了,一站起来就钻心的疼。他咬咬牙,忍受着脚上针扎一样的刺痛,硬生生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尊木偶。
眼见程允的话管用。沈蘅松了一口气,她把房间内来帮忙的Omega都请出去,只留下医护人员。
“你先躺到床上去好吗?”她对小季展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然后熟练地转身吩咐,“你们帮他再重新处理下伤口,一会儿再包扎一下。”
小季没有动,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程允。
“听医生的话。”程允无奈,吩咐道。
小季拼命点头,自己爬上床,乖乖地躺下,身体古怪而僵硬地伸得笔直。
就像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人偶,被主人下达了命令,才会行动。
有几个医护人员已经悄悄侧目程允了。沈蘅也是。她观察了下小季,然后偏头看看程允,最终,拍了拍程允的肩膀,示意他出来一下。
程允跟着沈蘅出门。沈蘅把门带上,医疗室的门中上方都有透明的玻璃窗,两人站在走廊上也能透过玻璃窗观看里面的场景。
“他的Jing神还不太稳定,”沈蘅打量了程允一眼,“而且好像只听你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允皱起眉头,“我也只见过他一两面。”
“好吧,”沈蘅泄气,“确实这样。我们只能假设,也许是因为你把他带出来的。”
“一般来说,从帝国逃出来的Omega,到平权军后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神经敏感。”她尝试着分析,“他可能,格外敏感一些。”
沈蘅自己也是从帝国逃跑的Omega,她很清楚在帝国里,Omega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可是小季的情况比一般来说还要棘手很多。
“他的自我意识被损毁的很厉害,”沈蘅敲打着诊断书,“他不太好,身上被虐待过伤痕也很多······但他并不配合治疗。而且,就算其他外伤治好不留疤都容易,我们还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她指了指诊断书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赫然拍的是Omega的两腿之间。在柔嫩的左腿肌肤上,有一个黑色的烙印。就像盘踞着一条蛇。
蛇在帝国的信仰里主掌性,那是帝国给性奴隶烙下的烙印。像一个丑陋的,扭曲的标记。
这个烙印两个帝国来的Omega都很清楚。这种伴随着性奴的烙印,意味着身份和屈辱的同时,还号称最难以清除。被迫烙上这个烙印的Omega,将背负这个诅咒一辈子。
“所以,他果然是哪个Alpha家的狗。”程允显得毫不意外,他嘲讽地笑笑,“也难怪,他可听主人的话了。”
“小程,”沈蘅扶着额头,无奈道,“别这样。这不是他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而且,其实······”她思索了一阵子,试探地说,“我们一致认为,他好像认定了你。可能这段时间你来照顾他是最好的。”
“他只听你的话。你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他的样子。他的项圈应该取了,可我们根本不敢动他的项圈。只要一碰他就和要跟我们拼命一样······”
沈蘅尝试着劝说程允暂时承担看顾小季的责任,而程允没有说话。他抬起头,透过玻璃能看见病床上的那个Omega。
病房内的小季依旧望眼欲穿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那双被人装饰华丽的眼睛里,迸射出极度信任,和极度依赖的光。
那雪白的面孔仿佛一株菟丝子。牢牢地寄生在他的每一位主人身上,只因为一旦脱离主人们茂盛而强壮的Yin影,他就会在阳光下委顿,缩水,泛黄,变回恶臭的烂泥。
他被他的根和枝叶紧紧缠绕,感到一丝窒息。
程允半张开口,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坚定了下来。“他总该要适应的以人的身份活下去的。”程允顿了顿,“他也必须适应。”
他推开病房的门,“我会告诉他要配合你们。”
他不愿意。沈蘅明明白白捕捉倒了他的潜台词,她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房间里的医生已经把小季包扎好了,他整个上半身裹得跟粽子一样,是因为在俱乐部里被打出来的伤。
因为屁股和背都有伤,不能压,他听从医生的话,乖乖趴在床上。
即使这样,在程允进来时,他依旧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撑起半个身子高兴地叫他,“主人!”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主人!”程允毫不客气地说,“你也不是宠物,你是个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