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如何与他们联系,仍需好好筹谋一下。
自父亲凌濯归隐,凌家内部就渐起纷争,自己这个少主对付起外人来虽然堪称利落,但拿捏起家族中事,到底还是太稚嫩心软,才叫这个担着二叔之名的凌昌联合外人给自己下了毒……
眼下家里家外诸事纷杂,万幸的是自己及时做决断,使得凌昌也元气大伤,对外还有凌文Cao心,家里家外才暂且“安定”下来——最起码,不会再让凌家陷入土崩瓦解的情势。
他当初之所以避进云台山中的别院,无非是不想让外界知道他暂且失明的事,虽然对外打着避暑之名,但纸始终包不住火,更何况外界已经有传言,说他身染重疾,所以他要尽快出面主持大事,才能安定人心。而眼前最要紧的,除过要尽快联络上自己的人,便是赶紧解了身上的毒,让自己复明。
可是这毒该如何解?
他微微皱眉。
其实比起最初中毒时的慌张无措,现在的他除过偶尔烦躁,大多数时候,已经适应了黑暗中的生活。他自觉这并非什么奇毒,照自己的医术,解这种毒应不是没有希望,只是这半年以来,尝试过各种办法,却总是不能见效……
也许还缺些什么,只是他暂时未能寻到。
他又冷笑,既然他能撑到现在,凌昌这点伎俩就决不可能打击到他。他出身优渥,有着大好的前程,一下失去光明,虽然的确算是人生之中一件极大的不幸,也许旁人撑不下去,但好在他自己从小到大尝过的历练多了,这件事,尚未摧毁他的信念和希望。
屋外阳光渐盛,阿蓉在认真的梳洗。虽然模样变丑了些,尽管大多数时间山中都只有她一个人,但她也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山中条件简陋,她仍然坚持把一切收拾的规规整整。毕竟只有十六岁,况且她一向乐观,还存着些希望——兴许哪天,脸上那块突然而至的紫斑就如来时一样,忽然消失了呢。
不过她也知道这愿望有点难,只是人不能总为外表活着,反正现在再没人喊她丑八怪了,大不了从此以后,自己也不照镜子了!
洗好脸梳好头,还不忘放下一束长发来遮挡右眼下那块突然长出来的该死的紫斑——这并不是她的习惯,视线被挡着,怪不舒服的。可没办法,屋里头还有位俊俏的公子,身为一名花季少女,并不想被人家嫌弃。
收拾完自己,阿蓉就去煮粥了,生好火,水烧开,将淘好的最后一点米下锅,少女忽然又惆怅起来,坐在简陋的灶台前轻声叹气,这个小破屋子还能将就着住,可粮食就快吃完了,该怎么办?
虽然阿林还算有点良心,时不时会上来看看她,偷偷给她带些粮食,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当时说过要跟邵家一刀两断,现在还要依靠他们,岂不是食言了?
还要早点找到营生,自己能真的养活自己才行!
她时不时的添把柴,再搅搅翻滚的米汤,过了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香气,那香味顺风飘得远,引来了馋虫,院子里破旧的小木门忽然被拍响,一个小少年宏亮的声音响起,“阿蓉姐,阿蓉姐!”
一起相伴了六年,阿蓉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搁下勺子拍拍衣裙,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阿林那张稍显圆润的脸便出现在眼前,小少年见到她,高兴的露出笑来,喘着气道:“幸好你在家,我一路使劲跑上来,就怕你出去了。”
往常这个时辰她的确早就出门了,阿蓉说:“今儿有点事……你今天怎么上来了?不是逃课了吧?小心先生跟你娘告状!”
少年把肩上扛着的布袋卸下来,顾不上擦汗,先摆手解释,“没有没有,先生有事,放了半日的假,我没跟我娘说,这会儿他们都以为我去书坊了。”
阿蓉放下心来,接过沉甸甸的米袋,问道:“带这么多出来,你娘没察觉吗?”
阿林嘿嘿笑,“我每天舀出来一些,慢慢攒着,米仓那么大,我娘怎么会发现呢?放心吧阿蓉姐,就算我娘看出来,顶多打我两巴掌,也好过你在山上挨饿!”
小孩比大人强,总算没枉费她老妈子似的照顾了他这么多年,阿蓉心里一暖,瞅见他满头的汗,赶紧关怀道:“快去洗把脸吧,吃早饭了吗?我煮了粥,要不要吃一碗?”
阿林有些不好意思,但闻着米香,馋虫又被勾起来了,只好道:“出门时吃过了的,可是走了一路,又……”
没等他说完,被阿蓉笑着打断,“行了,知道你饭量好,洗好脸就坐下吧,我给你盛粥去。”
还是阿蓉姐好,邵林“哎”了一声,自觉的去水缸边舀水洗脸去了。
阿蓉转身进了烧饭的小棚里。
不一会儿,粥就盛好了,姐弟俩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阿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一股脑的汇报完近来家中的概况,阿林又兴冲冲的跟阿蓉提到:“对了,阿欢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听我娘说,大概再过半个月也就能生了……”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哒”的一声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