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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缃缃一路跟着他,等走出药王的院子了,才发现,这里真的不再是凡间了,万里白云在自己脚下,甚至一伸手,就能捡起一坨。
她出于好奇,走着走着就真的俯下身去掐了一把起来,白云软软泡泡的,像棉花糖,于是,她便真就塞进嘴里试了试味儿。与她想的如出一辙,淡淡的,入口就化作了没有温度的水。
突然,在前面走着的人转过身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正在吃棉花云的她差点被呛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是怎么回事?前一刻他可想要掐死自己啊!
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浑身一轻,离开地面,往更上层飞去。
等她再往下看去时,已离九重天老远。
她看见方才他们走过的那片云上,有人发现了他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带我去哪儿?”她问。
但他并没回答,她望着他的侧颜,那张世间最完美的脸上,唇瓣紧抿着,看上去是那样冷漠,那样无情。
或许,他本就该无情的,因为他是神。
许久后,她总算落地,不过这里还是一片白云之上。只是相比方才那片天,这里似乎更严寒,更寂寥。
放眼望去,万里之地,竟无一个人,建筑物也稀稀拉拉的。
颜色也单调,白,全是白白,仿佛集中了世界上所有的白色。
她跟随着他,踏进了一处宫殿,那宫殿的匾额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字她不认得,但很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好像是……炼狱,好像是……小罗山,在她看来,像符咒一样。
“这是哪儿?”
他们已经走进了大殿。
他兀自朝高台上走去,她停下了步子,直觉告诉她,她不能上那里。
她就停在大殿中央,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神座,然后拂衣坐下。
这一刻,他与她的距离,最远。远到她头一次觉得,他们根本没有在同一个维度,而那些过往,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诚如堕神所言,她永远不可能平等地同他站在一起。
“从此以后,你就在这里,寸步不离,”神座上,传来缥缈的声音,“兑现你的誓言。”
“誓言?什么誓言?”
“终生不嫁,侍奉我的神龛。”他说,“这里没有神龛,只有我。”
她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又做你的侍女?”
“可以这么理解。”他淡然道。
她冷笑一下,做过妻子的人,还能再做回侍女吗?她想,只要能得到他的一滴泪,她可以的!
“好。”她毫不犹豫,甚至是从容地答应了。
对于她的爽快答应,他心中暗自意外,但神色却依旧那样,看不出喜悲,看不出忧乐。
“那么,你的厨房在哪儿?”她突然问。
“厨房?没有。”
好吧,神仙是不用吃喝拉撒的对吧。可是她要啊。
“那我这个侍女也不能为你奉茶,不能为你洗衣做饭,我需要做什么?”她是真的疑惑。
他似乎也觉得这是个问题,然后,当即下了一道神谕,将正在同药王吃瓜的玉帝,招了上来。
玉帝急急忙忙赶到最高天,还以为水神大佬要找他干嘛,却在大殿看见了那名女子,意外又不算意外。
结果,水神这次的吩咐是:去,给我找一个厨房过来。”
惊!玉帝瞥一眼高台上的神,再瞅一眼离他近一些的女子。
那女子冲他点点头,言下之意好像是:对,你没听错,他说让你整个厨房来。
于是乎,没过多久,九重天的御厨宫,便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仍旧留在九重天,另一半,被白云托举着,直上云霄,最终与三十六重天成功对接。
当云缃缃看见突然冒出来的一处硕大厨房时,眼里的惊讶,大概比听见水神放屁还夸张,哦,当然,水神从不放屁。
好吧,既然厨房有了,她就要开始着手她的逼泪计划。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流泪?伤心欲绝时,爆笑不止时,或者眼睛被熏时……
过了好多天后,她觉得地皮子踩热了,时机成熟了,便在厨房里,熬制了一种“刺激水”,里面有许多味天宫的辛辣香料,她还放了解忧花,解忧花香气馥郁,简直太棒,分分钟遮盖了那股辛辣的气息,如果不是喝下去或者皮肤蘸到,就那么看着或者闻着,和普通的解忧花茶水没什么两样,她熬制完毕时,自己还试了一口,当场刺激得她老泪纵横,好一阵才缓过来。
她表示相当满意,便拿到大殿去,他总是喜欢在那里坐着,斜倚着神座,手撑着额头,闭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睡觉。
她端着为他准备的茶,穿过大殿中央,向高台走去。是的,她发现她是可以走上去的,他从不阻拦或者发威。
“水神,您的茶。”
水神幽幽地抬起眼眸,伸手接过茶盏,他其实并不需要喝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