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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洛轶仍旧没有上线。
时雨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困在游戏里的幽灵,他的意志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戚忧,但也仅只是影响。
每天上线,戚忧的记忆就一股脑地涌进来,他站在安全区,来不及整理,就被金风细雨楼的人叫走。
他们似乎是怕他闲下来就会多想,总是把他的时间占得满满当当的,时雨感动又无奈。
可洛轶……
戚忧的记忆是模糊又迷幻的,他眼里的洛轶,就像是个发光体,让戚忧忍不住去看,又每每被刺到流泪。时雨没办法从那些记忆力清晰地判断出洛轶的情况,即使戚忧在恢复。
——这甚至不是一个好消息。
假如戚忧再多恢复一点……
时雨收剑入鞘,退出了队伍,回到了帮会领地。
“我……恢复的很快。”在只有五个人的房间里,时雨苦笑,“艾lun西亚的辅助系统只判断生理机能,不判断心理状态。这样下去……很快,它就不会再让辅助系统介入了。”
假如戚忧脑后的淤血散去大半,思维不再受阻……
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过了半晌,IDnai盒乔的天青倒是想得开:“嗨,没事,不就是傻点儿吗?老大你变成什么样不都是……”
安然面沉如水,打断了他;“如果出问题,直接让洛家的人把你的游戏仓ban掉?去和洛轶说,他应该知道轻重。”
楚江开突然问:“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人类圣骑士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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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错了……”
洛轶从机械性、抽离似的工作状态中醒过来……或者是惊醒。
在最初的几秒钟,他还处于某种近期一直笼罩着他的恍惚中,但几秒钟之后,他恍然回神,迟疑地、又带着某种近乎惶恐的希冀低头去看自己的脚边。
——戚忧不知什么时候从被他锁上的里间爬了出来,他废了很大劲才裹上的那条毯子被丢在了里间,前杀手漂亮的身体赤裸着跪在他的脚边。
戚忧抬这头,眼神和他一触即开,扫过屏幕,然后低下头,小声又说了一遍。
“……这里……错了。”
洛轶却没有理他,径直站起身来,绕开戚忧,去里间拿了那个毯子,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把他的奴隶老公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去,继续处理手里的文件。
……
他看着文件上的数字,停顿了一下,又把页面翻上去。
确实是错了。
洛轶想,真是奇怪,怎么到现在了在梦里还会幻想戚忧好起来……
他的思维停滞住,像是生锈的铁皮人,极慢、极慢的转过头来看戚忧——戚忧也在看他,跪着,谦卑而忠诚地、仍旧是个狗奴的姿态。
洛轶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面无表情地掐了一下自己,又尝试唤出面板。
是疼的,面板也没有出现。
这是现实。
可奇怪的是,他也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喜悦,反而是……更加恐惧。
“你能算了?”他低下头,亲了亲戚忧的额头,最近被他宠得有点得意忘形的奴隶小心又大胆地凑上来就要解他的裤子,被洛轶按下。
“……能算……”戚忧小声说。
洛轶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文件保存好关上,把椅子推到一边,坐到地上和戚忧面对面——这个动作让他笔挺的西裤裤脚缩起来一截,男人如窄松一样挺直又消瘦的脚踝就从袜子的边缘上露出来,胯间的布料也绷紧了。
“这么大的数都能算了,还不认我。”他看着戚忧,声音却轻得像是喃喃自语。
洛轶伸出手来,撩开戚忧额前的碎发,戚忧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时不时忍不住把视线挪过来,偷偷地看他一眼,像个做错了事的朋友。
“我是谁?”洛轶不带期望地问。
“主人啊。”戚忧毫不犹豫地回答。
说着不带期望,但这种时候还是会难过,洛轶心想。他摇了摇头,不允许自己再积攒任何一点负面情绪,然后像个已经病入膏肓的成瘾者,克制又贪婪地又亲了一下戚忧,这次的吻落在鼻尖。
戚忧被他亲的时候,就会有点发呆,会专注地、傻傻地看着他,洛轶已经学会了。
“走吧。”他说完,把飞车调度到接驳口,“……正好我今天安排的事情多,我们早点回家。”
于是他带着戚忧上了飞车,戚忧依旧跪在他脚边,洛轶没有试图去把戚忧抱上来;或者说,最近,他越来越谨慎地和戚忧接触,不论是身体还是Jing神上。
只剩下那些饮鸩止渴的亲吻。
他忍着,不去看戚忧,但眼前却一直出现戚忧的眼神,现在的,以前的,时雨的……
——别想了,今天晚上是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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