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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映庭离开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林特助在车上等得昏昏欲睡,自从老板上楼后,六楼西户的窗帘就紧紧闭着。只有乍泄的灯光提醒着林寻,这黏黏糊糊的二位没有忘记孤苦伶仃的他,选择直接睡觉。
他的晚饭解决得更随便,在便利店买了盒泡面,借了热水,蹲在门口就呲溜呲溜地吃完了。
林寻的手机都玩到没有电了,也不见门洞里出现老板的身影。
正当林特助想要闭着眼打个盹的时候,有人敲了敲车窗。
傅映庭敲窗的力度不小,还黑着脸,把他吓了一跳。林特助的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像是一摸鱼偷懒就被老板捉住一样,心脏扑通扑通的慌张感。
“回家吧。”
傅映庭坐在后排,语气听起来不咸不淡,完全没有来时的好心情。
林寻发动了车,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看到了傅映庭红红的嘴巴。
他的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老板和青年在楼上明目张胆地干了什么。
可是林特助没想明白,两个人明明都亲上了,可能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老板看起来却是这么低气压呢?
虽是满腹疑问,可他却不太敢招惹现在的傅映庭。
私下里的小傅哥其实很好说话,脾气很好,人也随和,几乎没见过他和谁闹红脸。但是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难以察觉的淡漠,尤其是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唬人。
傅映庭闭着眼睛,心情不佳。
他承认自己有失风度,当看出了青年的犹豫时,傅映庭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如果之前有百分之八九十的胜算,现在他连百分之三四十都觉得是奢求。
傅映庭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确实有点害怕听到拒绝的回答,因为他只准备了获奖感言。
尚存的理智和良好的家教告诉傅映庭要尊重戚安的选择,但是傅映庭又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受这个选择的结果。
出尔反尔不太好吧?
傅映庭烦躁地想:他总不能强迫戚安吧,强扭的瓜哪儿甜呢?
黑车缓慢地驶出小区,六楼西户探出的那颗圆圆脑袋一直张望着,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傅先生离开得干脆利落,没让他送下楼。
戚安站在窗户前眼巴巴地瞧着,也没等来傅先生的一个回眸和挥手。
一阵失落填满了他的心脏,傅先生好像生气了。
他又解锁了一款新的傅先生,可戚安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可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自作自受。
青年垂下眼睛,浓密又长的睫毛上都写着难过。他默默地关上纱窗,垂头丧气地躺回了床上。
就在几分钟前,傅先生还压着他索吻,从客厅的沙发转战到卧室的床上,吻得他呼吸不畅、泪眼盈盈。
可也只是吻而已。
凶狠的亲吻后连一刻钟的温存都没有,傅先生只留给他了一道狼狈的背影。
戚安的指腹按揉着腕上被攥出的红痕,这就是傅先生隐忍、克制自己的最好证明。
他把傅先生惹生气了,也惹伤心了。
即使是生气,他的好好先生也没有凶他,或者冷言冷语。
现在出租屋里又变得冷冷清清了,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仿佛那个总是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不曾来过。
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逐渐蚕食掉内心最初的喜悦,青年的心里乱糟糟的,浑身的Jing气神都像是跟着傅先生离家出走了一样。
客厅还一片狼藉呢,餐桌上大大小小的餐盒和剩饭、箱子里收拾到一半的东西、没来得及熨烫的西装…
杂七杂八的事情像坐小山,可戚安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他无所谓地想:留给明天的戚安烦恼吧。
明天的戚安的确很烦恼。
他一边埋怨着昨天不作为的戚安,一边又认命地收拾起来。
此时的青年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擦地板,掉在地上的米粒被踩了又踩,又黏又脏,实在是不好清理。
今天已经是二十一号了,他打算下午就回“醉途”。
其实老板并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复工时间,只是让他先休息几天。毕竟被下药这事不算小,“醉途”已经尽力把损失缩减到了最小,戚安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本可以在多休息几天的,但是他没有。一是因为先前就答应好了傅先生,二是经历了昨晚的变故之后,他认为该给傅先生一个答案了。
模棱两可的暧昧只会让人伤心和猜疑,不能让一段感情变得稳固。
他不能、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戚安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才到达“醉途”,这个时候客人还不多。
今天是周五,八九点的时候是客流量的高峰期,所以他提早来了,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同事们正围在大堂的角落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