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周围的人换了好几批,杜晓眠还在喝酒,现在她终于找回了一点自由的感觉。
随心所欲,不受人约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手机屏幕一直在亮,有人给她打电话,一开始是黎溯川的,后来就成了许艳华。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死男人肯定告自己状了,杜晓眠心里一烦,打算关机时,一条短信飘了进来:虫儿烫伤了,现在去人民医院。
“……”
一阵风吹来,杜晓眠从头凉到了脚。
她猛地从矮凳上站起来,腿撞上小桌,差点没把小桌撞翻,被她喝光的几个酒瓶掉在地上叮当响,碎的碎,滚的滚,但她完全顾不上,把买完烟剩下的钱放桌上,就失魂落魄地往医院跑。
杜晓眠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
虽说虫儿是她亲生的,但记忆里他们才相处短短几天,她还不能接受他的存在。
她甚至恨不得摆脱这个孩子,跟他没有任何交集。
但现在听到他受伤,她又一刻也坐不住,慌得手忙脚乱。
只要一想到自己跑出家前,希望他从来没有出生过,她心里就愧疚得不行,心像被什么揪着疼。
她丰富而又充满阅历的上个40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钱花完了,杜晓眠没钱打车,好在县城不大,跑跑就到了,只是跑得有点累,全身都大汗淋漓。
到医院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安静的走廊里,杜晓眠啪啪的脚步声格外响亮。
“姐姐,姐姐。”
老三和老四叫住了她。
杜晓眠放慢步子走过去,医务室外,许艳华和杜国强以及张翠花都在,都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她是最后一个来的。
而病房内传来哇哇地哭声:“哇哇哇……要嘛嘛……嘛嘛……哇哇哇……”
杜晓眠被这哭声冲击得神魂一震,在医务室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不敢再上前,她虚脱地坐在长椅上,脸埋在掌心里,脑子里浮现的是当年杜晓率受伤时,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的场景。
医生每一次给他上药都会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倒不是说他哭得有多尖锐,而是听的人会觉得心如刀绞。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杜国强会躲在门外不敢看。
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是不能做好父母的。
并且,软弱会遗传,现在她也一样躲在了门外。
并且她还一直不愿意生孩子,拒绝为人父母。
“你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呀,一直闹着找你呢。”
许艳华见杜晓眠竟然坐下来了于是催她,结果凑近了一闻立马缩回去,嫌弃地骂:“你大晚上不在家看孩子,干什么去啦,一身烟酒味儿熏死人了!”
张翠花连忙解释:“哎呀,亲家母莫生气莫急啊,眠眠今天跟同学集会了,可能喝了两杯,眠眠你快进去吧,虫儿一晚上都在找你呢,医生在给他上药,幸好川娃儿反应快,伤得不重,脚背上起了两个泡,养一阵子就好了。”
幸好伤得不重……
杜晓眠堵在心里的重石总算松了一个角落,她缓缓抬头,见老三和老四都在对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于是冲老四招手:“过来。”
杜晓率在这种气氛下被点名,紧张得要命,但大姐的命令不敢不从,只能慢吞吞地走到杜晓眠跟前喊:“姐姐。”
杜晓眠抓着他的手,捏他手背的rou,低声问:“这周有没有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
杜晓眠一脸莫名奇妙,不知道虫儿被烫伤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委屈地说:“没有 ,我没有打架,我每天上完学就回家”
人家是三好学生好不好。
杜晓眠又看着杜晓蕊问:“蕊蕊,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杜晓蕊连连点头:“嗯嗯,是真的姐姐,幺弟没有打架。”
小女孩儿忍俊不禁,凑到她耳朵旁边悄悄打小报告:“不过幺弟收了情书,别人让我帮忙传的。”
杜晓率顿时面红耳赤:“没有,你不要乱说,我一个字都没有看!姐姐我没有!”
杜晓眠松开杜晓率的手,又在他脸上捏了捏:“不准早恋知道不。”
杜晓率恼得脸充血了:“真的没有啊!你们好烦哦。”
杜晓眠没再逗他,起身进医务室。
医生已经把虫儿的脚包扎得差不多,正在给纱布打结。
虫儿靠在黎溯川怀里,困得睁不开眼,但嘴巴仍旧张着,断断续续地哼唧:“哼哼……嘛嘛……嘛嘛……”
哼得激动的时候还要甩一下脚,增加医生的工作难度。
医生包扎完了叮嘱:“好了,每两天来换一次药,给孩子洗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沾水,天气热容易感染。”
“好的,谢谢医生。”
黎溯川起身,回头撞上杜晓眠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杜晓眠这才发现黎溯川手臂上很大一片不自然地红,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