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小脸抵着他的胸膛,吐息十分剧烈。
……
屋内。
酒菜已然备好,送到了桌上,他们一人坐在一边,却是一口也没动。
可人在饥饿的时候,不看见吃食还好,看见却吃不到才是煎熬。
就像方才…
他们对视一眼,各自别开。
白妗肚饿无比,想起买来的茶糕,仔仔细细确认以后,吃了一块下去。
递给他,姜与倦却摇了摇头,不吃。
原来的衣物打shi了,姜与倦给她“借”了一身,是细布衣。她肌肤娇嫩,这已经是能找到最好的衣物。他歉疚,她却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看着她慢吞吞咽下茶糕,腮帮动着,像一只仓鼠。
看得入迷。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比今日那叫声还要凄厉!
接着便是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不作停歇。二人推门去看,空气里的血腥味浓得几乎凝成实质。更可怕的是,地面上长长一条血迹拖行而过,黑暗的楼梯口,有什么在蠕动…那血淋淋的面孔微抬,是那麻子脸!
再看,从他腰间往下,竟然全被截断!肚肠流了一地,血如瓢泼般涂满四周,人却竟然还活着…
两条粗壮的手臂,也不知被谁极其残忍地砍断,此刻只剩一具断手断脚的躯体,如同一只蛆虫在地上爬行,想要到楼下去…
姜与倦捂住白妗的眼,将她推回房中。
吐出一字:“走!”
……
沉沉的昏夜,一双草鞋停在血红的视线之中。无边的剧痛使人麻木,麻子脸呆呆仰头,立刻疯狂地扭动起来,张口想要去咬他的裤脚:
“救我…救我…”
姜与倦却避开,手中长笛如流云,轻转而过。
顿时,血泪从那人的眼眶中蜿蜒而下,如同两条红蛇。惨痛的叫声卡在喉咙里,他呜呜半晌,已然气绝。
梅香幽幽。青年垂下眼,轻声又温和地说:
“你不该那么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扮猪吃老虎,殿下也是高手啊
☆、恶鬼
迎春花翻倒, 瓷瓶破碎,白妗翻出窗子,一跃而下。眼前还停留着血块挪动的残影, 她牙关紧咬,压抑干呕的欲.望。
落地不稳, 脚踝一阵刺痛。
夜风一阵一阵刮过,如鬼怪呜咽。
客栈门前两盏灯笼被吹得摇摆乱撞, 红光似血。整座客栈寂静得可怕, 那扇暗红的门上,不知何时被人交叉贴上了黄色的封条。
仿佛…这是一间废弃多年的楼宇一般。
白妗心跳如擂鼓, 飞快走到棚里,却见马棚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头黑毛驴埋头嚼着草料。
有人来到身后,是姜与倦。
他取回了咽欢,却不知为何指尖有血, 白妗惊疑不定:“这是…?”
“无妨,并不是我的血。”他笑笑, 将血迹在干草上揩去。又扶着白妗坐到驴背上, 拉低帽檐,牵着绳便大步走出篱笆。
这村庄入夜以来, 家家灯火寂灭。
小路上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星光借以照明。
草叶簌簌拂过鞋边,姜与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听见自己尚且平静的呼吸声。
倘若此时挑灯照亮, 会发现青年眼底没有丝毫恐惧,甚至充满着隐秘的愉悦…
能与妗妗独处,呼吸在耳边交缠…她就在自己身边…
此时的每一刻每一息,都值得回味。
没有繁琐的公务,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盛京千里之遥,该死的人凄惨死去。
而妗妗惶恐不定,全身全心都只能依赖他…他享受这种感觉,甚至希望无限地延长。
白妗浑然不知他的想法,心底不安在逐渐扩大,牢牢攥紧了手。
黑暗中,看不见姜与倦的脸,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轮廓。
脚踝的刺痛提醒着她,只能依靠胯.下的毛驴代替行走。可是…她俯低下去,想要尽量地靠近他一点。
茫然睁大眼睛,低声而急促地唤:
“姜与倦…”
听见他答:“我在。”
就像获得某种未知的安定,她稳住了颤抖的手,不知疲倦,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唤着他,“与倦…”“哥哥…”
有时候是倦哥哥,有时候是夫君。
“我在。”
“我在。”
“我在。”
他不厌其烦地回着,短短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贴心而强大的力量,让她慢慢找到确定的归属感。
她突然…好想让他抱抱自己。
不能,这个时候不能任性,理智在大声地制止,情感却推搡着她向前,因为他待她很是温柔纵容,任何任性的要求,统统都会被满足,所以向他撒娇卖痴,已经成了习惯,改不了了。
白妗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