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锅里,示意自己拿。
不巧,空了。
她手上是最后一个。但是白妗又不想给他吃,这种不想非常明显地写在了脸上。
姜与倦当然看出来了,揉一把她的脑袋:
“无法无天。”
趁她躲,迅雷不及掩耳地凑过来,咬了一口。覆盖她的,面团上顿时留下一道明显的牙印。
白妗笃定,□□的报复!就因为她刚刚咬了他!
不齿这种行径,小肚鸡肠!
姜与倦却转过去,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
白妗瞪了他的背影好半天。
看着这没吃几口的馍馍,她纠结一会,实在是不想下口。悄悄包了起来,轻手轻脚地一扔,扔进堆着菜叶果皮的角落。
拍拍手,自然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殿下,妾吃饱了。”柔声,“我们快些回去吧。晚了娘娘该怪责了。”
青年回头,雪白的馍馍从纸中跌了出来,滚了几滚,遍体染上肮脏。
他目光微沉。
然而温柔地回:“好。”
*
凤仪殿,明皇龙袍的陛下也在,正与人谈笑风生。与皇帝谈笑的那人,一身紫衣,不卑不亢,说话极有分寸。
看到那道背影,白妗就觉不好。
她往太子身后避了避。
姜与倦也看到此人,今日在父皇的书房照过面。边月的大王子,相里昀。
当时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有些奇怪地侧脸,白妗低声:
“相里昀就是赖噶若。”
姜与倦微惊。
很多念头掠了过去。所有细节都能连通了,边月商人,赌场爆炸,炮竹坊,二皇子。
这些举动,究竟是单单针对筇王,还是边月给大昭下的战书?
初入盛京便搅动风云,这个相里昀,恐怕不像传言简单。
他眸光微沉。
可“赖噶若”确确实实身死,就算知道一切是他自导自演,也无济于事。
姜与倦上前,未打断二人说话,只拱手示意。陛下点了点头,他便带着白妗入座。白妗装作普通婢女,一言不发站在灯托之后。
确保能观察殿内,又能隔绝视线。
相里昀侃侃而谈,说的是一路见闻,不时赞美盛京的人文风情。
娘娘们时不时捂嘴,被他的风趣逗乐。
白妗面无表情,这些娘娘可真是捧场,民间的说书台下就缺这些人才。
相里昀说道:“小臣还听闻一句话,大昭的风水,最是养三种人。”
“哦?哪三种?”陛下微微前倾,眼里兴味颇浓。
“一是圣人,二是富人,三是美人。这话果然不假,自从来到大昭,真让小臣觉得,从前所见的个个都是庸人了。”
陛下哈哈大笑,也知这相里昀是在拐着弯儿拍马屁,赞他圣明,子民富庶,男女皆美。
即便知晓其中大有水分,可世上谁不爱听奉承话呢?
更何况近来好事频发,他病体刚有起色,即墨城便有捷报传来。
边月使臣来京,带来许多厚礼,其中更有无价珍宝,稍稍缓解了国库压力。
这又是在家宴之上,分外轻松,陛下笑骂道:
“你呀你,就别奉承朕了!想来王子的重点不在其他两人——而在这美人之上吧。说罢,何许人也?”
“小臣岂敢?”相里昀惶恐,又道,“不过既然陛下开了圣口,小臣便也不欲盖弥彰了。方才在贵国的庭园中,小臣确实遇到了一位心仪的美人。此人令小臣心旌神摇,竟至神思不能自主。”
这段话说下来,十足流畅,还用了两个四字成语,哪里像那时候的磕磕巴巴,口音生涩?
“哦?”陛下喝了口酒,笑眯眯问,“不知是什么样的美人,竟让堂堂相里王子都动了心。”
相里昀微微一笑。
他突然说:“实不相瞒,眼下此人,正在宴会之中!”
白妗浑身紧绷。姜与倦眸光一顿,直接向相里昀扫了过去。
陛下眯起眼,嫔妃皆至,无人中途离场,场上也并无公主。除开这些女眷,都是些寻常的侍婢,难道他口中说的美人,是个婢女?
思量一二,便挥手:“看中了谁,王子但说无妨,朕为你作主。”
相里昀沉yin,忽然一撩下摆,行了个规规矩矩的臣子礼。
“虽说小臣的心仪之人是贵国的奴婢,可女儿家脸皮薄,小臣还是需得多加谨慎。小臣在此许诺,愿以大昭的礼仪,正式向陛下求娶!”
说起来,女子入宫为奴,便成为了大昭皇帝的所有物。相里昀此番话,便是要陛下充当一个赐婚,外加证婚人了。
大昭陛下却是爽快:“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朕今日便破例,允了此事。”
所有人看来,赏赐一个奴婢,既能维系睦邻友好,又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