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的骨节绷着。
皇后没有异议,她觉得儿子处理得很好,二十年来,母子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一致。
她用染着寇丹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便按宫规处置罢。拖下去,杖三十。”
说话的时候,一直凉凉地看着海棠,无需多言,自然是要杖她。
海棠脸色煞白。
三十?!
那她身上,还能有完好的皮rou吗?
谁来救救她…救救她…殿下,对,太子殿下!
他那番言论,还是不希望她死的,对不对?
“殿下,殿下,不是奴婢,是她自己,她自己摔的!…”海棠尚且抱有希冀,想要去抓扯白妗,逼她承认。
姜与倦始终眸光温和。
“再喧哗,杖五十。”
清润惊艳的嗓音听在耳中却像恶诅。
已有人来按住她,海棠僵在原地,脸色漫上绝望。
同为殿前失仪,为何只有她受到惩处。
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他要维护的,不是她。甚至,他一开始,恐怕是想要她死的!
“奴婢…奴婢…”
皇后兴致全无:“带下去吧。”
白妗也被姜与倦命人带了下去。
带下去换身衣裳。
白妗谢恩,起身的时候,还在微微颤抖,一副恐惧极了的模样。
走出不远,身后传来惊呼。
她噙着笑意,悠闲地跨出殿门。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海棠,你自讨苦吃。
在碰到海棠的那一瞬间,用袖刃划开了她腰上的绦带。
一旦大幅度动作,就会完全散开。
不知起身的时候,裙带滑落…殿上那些衣冠楚楚、端庄优雅的嫔妃们,看到这副场景,会是什么神情呢。
三十杖。呵。还真是便宜了她。
进宫前她细细看过宫规,任何禁忌了如指掌。东宫里使些小诡计便罢,太子一向好脾气,或者说懒得追究。
可在凤仪殿作妖,那就是自己不给自己活路了。
衣冠不整,有污渍,都算殿前失仪。
何况那是皇后赐下的裙子,若白妗忍气吞声了,就这么去拜见皇后,后果可想而知…这个海棠,一出手就想要她死。
她又何必留情?
与此同时,白妗想到另一个人。
对比海棠,便能觉出杜家那位的厉害了。
直接从奴婢下手,太掉份儿。
不如从男方那里旁敲侧击,试探一下意思,顺便动摇一二。
若是成,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她也能留下个识大体的印象。
无奈对手是姜与倦。
话又说回来,据说海棠,也曾是个货真价实的千金。
白妗不太喜欢和这类闺阁千金打交道,瓷娃娃一样,太脆。
*
重换了一套衣裙,她不打算回宴会了,那地儿是真没意思。
借着如厕甩掉宫人,往假山走,不料看见一个人。
很熟悉的一个人。
侧着脸跟下属说话,两道浓眉下,是琥珀色的眼眸,没了那扎眼的大胡子,倒是人模狗样。
白妗看了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
此人怎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她悄悄地转身就要走,忽然被只手一把提溜了衣领,推到一个人跟前。
没有防备,一下子撞进一道结实的胸膛,撞得眼冒金星。
面前人不伸手拦,也不躲,就好整以暇地被她撞,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跟块石碑子似的。
而提溜她的,是这个人的随从。
熟悉的配置。
白妗沉着脸起开,低沉雄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敲钟一般震得人脑袋发疼。
“你们中原有句诗,有缘千里来相会。小美人儿,躲什么躲呢?”
一时疑心自己在市井街坊,面对的是个地痞无赖。
“大人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白妗一边理衣衫,一边回。
却想,果然没死。
男人直接拆穿她:“以为是个男儿郎,没想却是女娇娥,打扮一番,倒是别有风味。”
白妗讪笑,“大人的京话儿可真是标准。”
说完她的手便被随从扭住。指尖夹着一个圆球,被男人夺了去。
旋开来,是淡紫色的粉末。
男人嗤笑一声,“同样的诡计,就不要使第二次了。”
白妗冲他一笑,“同样的猪头,我也不想看第二遍!”
男人脸一绿,她忽然腿一扫,要不是他躲得快,就要生受这断子绝孙踢了。
双臂还被牵制,她索性动真格。
上半身扭麻花似的,一下子挣脱了开,随从的大手抓来,如鹰爪,而她却像云雀,灵秀地闪躲,以一个极为刁钻的下腰,避开横扫的千钧腿,随从顺势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