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沉默不语。飞翠小心侍立一旁。
这些女子早已于人世再无奢望,苟活于此,不过藉藉了此残生而已。哪里还想过报仇?
元箐虽得玉容补气,但终究精气大伤,还需修养一段时日。玉容便找了间房屋,先将母亲安置下来。
“妾身夫婿病故,家中再无男丁,巨剑门便寻上门来,霸占了我全副家产……“人群中又有一女子说道。
五门所害,她们与我们,也没甚么区别!”
有前人表率,其余村妇也纷纷打定了主意,齐刷刷拜倒在地:“请仙童传授仙法!”
“在下家中幺女,老父无子,故在下修习武艺,以承家门……谁知那日玄指门登门拜访,竟说什么……竟说什么……『寻常女子练什么武功』……将我全身功力废去……害我老父气急而死……”
玉容对村妇这番言辞并不奇怪。淡然环视一圈,再次开口道:“小女自有独特功法,练到极致,别说是三宗五门,便是皇三派,也不是对手!你们看我今年几岁?”
玉容冷哼一声,手掌一翻,已将身畔茅屋一掌轰塌半爿!
“我等只得数人,逃难至此。如你们只是寻常百姓,我们就此别过!如你们亦有仇怨……”
“日后复仇之事,我只带愿者同往,余者不做勉强,亦不会暴露此地。你们得此一技傍身,纵不愿复仇,在此隐居,亦可免遭欺辱。”
玉容慢慢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她朗声说道:“在下元府玉容!数天之前,冯胜、裴清等人无端闯入我府上,将我一家老小,皆尽屠戮!我大伯也……”
“你你你……你还是赶紧离开,莫害了我们!”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惊诧不已,一时间村内吵吵嚷嚷,相互议论不已。
众人皆看向玉容与飞翠,两人器宇不凡,衣着华贵,不比常人。但衣衫凌乱,浑身泥秽,显是受了不少苦。
刚才被玉容揪起的妇人,第一个开口道。
玉容一个个看去。这些女子果然与寻常村妇多有不同,个个看起来知书知礼,仪态端庄。便是穿着破烂,也仍残留有大户人家的矜贵气质。
“如有尔等相助,只需半年,我功力即可再翻数倍不止!你们亦可随我修习,我这功法专利女子,别说是无基础之人,哪怕经脉尽断,功力全废之人,只要依我之言,亦可再造形神,更胜往昔!
“不过八九岁罢?”
听了玉容这番话,围观妇人小声议论起来。
村妇中不由得发出一阵低呼。
“你要发梦自己发去,可别牵连我们!”
“报仇?”
“如今整个天下亦是他们的,谁敢违逆?”
待哭声渐弱,玉容方才开口道:“诸位乡亲!小女不才,欲在此磨炼武功,以报家门血仇!诸位可愿随我修行,一雪前耻?”
但个个都面黄肌瘦,皮肤粗糙暗淡,头发蓬乱,面容愁苦。有些人还穿着府中衣衫,但也早已满是尘土,破烂不堪,几乎辨不出样式。
但玉容这一番话,却仿佛一线光明照进枯井。早已放弃生活的女人们,仿佛又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小女从小流落街头,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幸得我家相公收留,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谁料那『冷刀』裴清见不过我夫妻恩爱,竟胡乱寻个借口,将我相公全家杀光……”
不过片刻,前面几位女子已经一拜到地:“我等愿追随仙童!请仙童传授仙法!”
玉容眉头一凝,扫视了一圈。
“这仇可如何报得!?”
玉容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才看向围观妇人,问道:“你们的仇家……也都是三宗五门中人?“围观众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怯色,一时没人敢开口。
她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可怜人?玉容心生恻隐,怒气也自消了大半。
玉容看着这一地寡妇,自逃难以来,头一次露出了笑容。虽然苦涩,但却真心的笑容。
…………得村妇们相帮,元箐很快被接来贞洁村安置。元箐将大屌倒插至自己腹中,再用衣衫遮盖,粗略看不出端倪。
“将娘亲接来,我们今天就开始传授基础修行之法!”
一个个说去,竟个个都有伤心往事,有人说着说着就当场痛哭。
但肚子可就掩盖不了。贞洁村都是女人,不少还曾生育子嗣,但都没见过这般肥大的肚子,皆啧啧称奇。
至于村中妇女,玉容先传授了她们最基础的修行之法。过了些时日,待众人稍有基础,才从中挑出数人,到村内大屋中聚齐,准备传功授业,教给她们修根养性之道。
“……老身夫婿子女,皆为花天宗『血雨』冯胜所害。”
“奴婢家主人受人蛊惑,与强敌放对,落败身亡,后来方知,是落英宗弟子觊觎我家夫人美貌,故设计……设计坑害我家……”
有人开了口子,其余妇人也都七嘴八舌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