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果然等来了薛殊。
这次他没作道士打扮,穿了一身黑,腰上还佩了把宝剑。
太上皇的美貌,我百看不厌。
我立马起身跪下,乖乖地扣头:“先前臣妾莽撞无知,冲撞太上皇,请陛下责罚!”
他背着手走到我面前,说:“你想我怎么罚?”
这糟糕的台词。
我抬头笑:“不如让臣妾将功补过吧。”
他俯视着我,冷笑一声:“起来。”说罢,又是转身就走。
我赶忙跟上,问道:“我们去哪?”
他不回答,反问我:“你向他说了遇见我的事?”
“我哪敢?!”我赶忙摆手,“我只是跟皇上谏言要取财于富人,他便立马明白是你的意思,可能是因为你们父子连心吧。”
也可能是除了你别人提不出这么损的主意。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我们顺着一条无人的小径走出太虚观后门,到了山林里。
此地树木茂密,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影洒下来,地上有点点光斑,他身上也有。山间空气清冽,涌动着青草的气息,四处虫鸣鸟叫,好惬意。
薛殊个高腿长,步子迈得大,我跟不上,索性不跟,落在后头,蹦蹦跳跳地踩他的影子,小声地哼着歌。
走到林中,遇上条小山涧,他一步跨过,转过身来不再向前。
我哪敢让他等,赶忙加快步伐走向他,快到流水前时几步助跑,蹦了过去。
刚站稳,发现他准备扶我的手僵在半空。
……要不我怎么单身二十五年呢!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不敢劳烦太上皇。”
他收回手,摇头嗤道:“野丫头。”
经过这一出,他放慢了步伐,与我并行:“每次见面,你都比从前更瘦。”
“回太上皇,臣妾觉得轻盈点比较好看。”
“我以为你不想当‘禽兽’呢。”
我脑子一转,连忙摆手:“我我我可没有要勾引皇上的意思。”
他随手折了根树枝,转眼瞧我:“那你好看给谁看?”
我没来由地结巴了一下,移开眼去:“给、给我自己啊。”
他“唔”了一声,忽然拿那树枝朝我刺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一闪躲过。
“不错,”他淡淡一笑,“林将军教过你武功?”
“嗯,小时候看父亲练武,我偷着学了一点。”我干笑道。
“学的什么?”
“剑。”
薛殊点点头:“你父亲的剑法的确是一绝。想你大哥在时,极得你父亲真传。你二哥却不爱剑,专爱那方紫金戟,”说到这里,他犹豫道,“不对,我好像记反了?”
我这段时间已经恶补了很多林如珠的前半生,但这种知识点还是超纲了。
我讪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哥哥从不跟我说这些。他们说,女孩子不该听这种打打杀杀……”
我话音未落,薛殊忽然毫无预兆地身形一动,我惊而闪躲,没能躲过,整个人被他摁在了身旁的石壁上,随即感到脖子一阵冰凉。
他的剑锋抵着我的颈动脉,我不由屏息,紧盯住他近在咫尺的脸。
十秒之前,此人还在和颜悦色地跟我回忆往昔,现在,他面无表情地逼视着我,那眼神让我毫不怀疑他可以一剑抹了我的脖子。
六月的天,薛殊的脸。
我颤颤巍巍地举双手投降,等他发难。
他却忽而伸手,将我的衣领扯开。
这???
我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乱七八糟的想法轰地一声涌进我的脑海。
理智在说:应该反抗。
本能:我可以!
谁知他只扯了一点就停下,手指在我锁骨处的胎记上摩挲,似乎要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我浑身为之一僵:完了。他怀疑我的身份。
连我锁骨上有胎记都知道,想必已经经过了严密的调查,再扯谎糊弄他,绝对行不通。
他今天反常地穿了一身黑。这样,血迹就看不见了。
方才的绮想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抬眼对上薛殊可怕的眼神:“太上皇……”
“你究竟是谁?”他低沉道。
“我……我……”
锋利的剑刃逼近一寸。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吓得大叫出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变成了林如珠……我也不想,我也不想……”
他皱起了眉头,剑锋忽然一动。
我吓懵了,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眼睛道:“薛殊!我只是一个无辜的魂魄,你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可是留着我,留着我你就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是我在这陌生世上唯一的战友,我唯你命是从!”
“你知道,跟朕耍花招是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