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彧,你说……怀远当初是不是也明白我的意思。”
张祁说完,整个房间再一次陷入无声的寂静之中。男人坐在低矮的木桌对面,手指绞在一起。
张祁轻笑;“怪我,突然就尴尬了。”男人嘴角抽动;“刚刚我点了三文鱼刺身,也不知道你生病了,你看要不要喝点热的?”
代彧推辞,他其实根本没有食欲,只是想要请张祁吃饭。
张祁游戏人间的态度让人摸不透,一开始代彧也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但如果张祁再越界的话,那代彧就会开始考虑两个人是否要停止见面。
“小彧……”
代彧正色道;“张祁,谢谢你。可是我已经有舟越了,他对我很好。”
张祁眉脚微颤,轻笑道;“那就好……”
“所以,我们只是朋友,好吗?”
只是朋友。
又是一次判处死刑。
张祁胃里一阵酸水上涌,脸上却没太多表情。
“好啊,也挺好。”张祁招呼服务员进到房间里,给代彧点了一份味增汤。
“那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好了,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代彧点点头。
坐在对面的男人表情变化得十分迅速,似是没有任何的悲伤,也毫不在意代彧的拒绝。
“诶对了,你是不是感冒了,那我就不坐你对面了,免得传染。”张祁起身后走到了代彧身边的位置盘腿坐下。
两块蒲团在榻榻米的秸秆席上,一个挨着另一个。
男人给他又倒了杯水,动作无比的流畅。
“谢谢。”
“好了,不用跟我说谢谢,你一开始见我那样子多高冷啊,现在一口一个‘谢谢’倒是显得生分。”张祁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宽厚的手掌贴在男人的肩头。
代彧脸上带着病态的憔悴,有些苍白,他嘴巴拉成一条线,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目光朝张祁点了点,表示谢意。
女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一桌子的日式料理,代彧不常吃鱼,只是手捧着小木碗喝热汤。张祁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他披上,那人的腰线太瘦了,两只手都握不满,病后如同杨柳枝,风一吹就会折。
张祁舍不得让他冻着。
两人又聊了聊关于人鱼抑制剂的事。
代彧得知威远集团总部似乎正在研究,耐药性和反噬的问题不只是他一个人出现的,另外一个志愿者也出现了这种症状。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外人面前远离水池。
两人聊了半晌,日头已落,日式木质推拉门外樱花树簌簌落下,飘了一地,竹筒敲在石头上,淙淙流水奔涌而过。
代彧想到私人医生王彬今天晚上要给他做检查,他就打算先回家。
张祁见他神色不太好,便主动要求送他。
张祁的车逐渐驶入代彧住的小区,代彧早年本以为要孤独终老,所以工作贷款买了套两室一厅。整个小区都是六层单身公寓小户型。绿化条件挺不错,小区种满了香樟树,一栋栋白色的公寓楼非常整洁,就连排水的管子都是白净净的。
车辆顺着主路开到了代彧家的楼下。
张祁透过车窗往公寓楼看了看;“你住哪一户?”
“上面那个种了点兰花的,你能看到么?”
“哦,六楼东户是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你家,不招呼我上去坐坐?”张祁笑问。
代彧有点不好意思,他的这个家只有林舟越进过。
“好……”
张祁将车停好,就见代彧站在门洞前面等他。
那男人低头瞅着手表,耳后到衬衫之间露着一小段白皙的脖颈,他身形修长,肩膀上挂着张祁的西装外套,撇去冰冷外表下漂亮得有些脆弱。
张祁跟着代彧上了楼。
男人一路上对着他的房子赞不绝口,从电梯的楼层按钮开始夸,户型采光也在夸。
代彧心情很好,脸上挂着淡笑,露出侧面的两颗虎牙。
“我刚发现你有虎牙。”
代彧不经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嘴唇;“很奇怪么?”
张祁打趣;“我怀疑你是狐族冒充的人鱼。”
“也许是呢。”
张祁第一次见到代彧跟他谈笑风生,一双眼睛笑得明媚。就像夜雨打shi了芭蕉叶子,他的心颤抖个不停。
两人出了电梯,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视线。
林舟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公寓的门口。
“舟越……”
那少年眼里除了炽热的凶恶什么也不剩,双拳握在身侧咯咯作响。平日里的阳光与体贴已经消失殆尽了,他的表情就如同地狱里走出的邪神,让代彧为之一颤。
“张祁!”
“你不是、去写生了么?”代彧问。
“是啊,我正巧回来看到这出好戏,怎么?难道不好吗?”林舟越说话间两颊鼓动,脖颈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