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祭告
翌日,两人一早就被唤醒了,新皇登基必须在先皇驾崩后三日内登基,登基大典就在隔日,今日个大臣分别到天坛、地坛、太庙、社稷祭告,路家人就被派去了太廟,太廟在郊外,讓青絮覺得不太對勁,她拉了拉楚敬的衣袖,妾身的阿爹若去太庙,来回要一日,不如留哥哥们下来。”虽然一日并不长,但是一日也是可以影响战局的。
“阿絮放宽心,是我吩咐泰山大人和舅兄们至太庙祭祀的。”去太庙祭祀是一项殊荣,他要天下人知道路家就是他的肱股之臣,要文武百官知道他有多看重岳家。
“可是......”虽然提早了两个多月,但是青絮永远记得在陈王登基当天,玄武门发生了巨变,几个王爷的军队在玄武门起变,陈王身死之後还有五个皇子争斗不休,楚敬就是在那个时候借路家军之手平乱。
“阿絮,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只要安心地等着被封为皇后就好了。”他与他十指交扣,两人身上都是一身素白。
在大臣去祭祀的时候,即将继位的皇子和其嫡妻须得到先皇棂柩前叩头,主持丧仪。
灵柩前皇子们神色哀戚,各有所想。青絮觉得芒刺在背,所有人都注意着她和楚敬的一举一动。
现在皇后已经成了太后,贵妃终于也坐在她身后了,毕竟最后被传为的居然是太子,贵妃哭红了眼,那张被岁月优待的盛世美颜上面有个不可错认的不甘,她委曲求全了这么多年,她在皇帝跟前奴颜婢膝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王的眼眶浮肿,嘴唇紧抿,坐在楚敬的身后,跟着叩首,冗长而抑郁的丧仪持续了一整天,嫔妃、命妇们轮流叩首,终于轮到青絮到内室休息了。
在内室,她撞见了陈王妃,往昔两个女孩会一起荡秋千、放纸鸢,一起参加诗会,有的时候还会去对方的家里小住两三天,看着陈王妃徐若,青絮心里很感慨。
徐若的父亲是丞相,她的父亲为镇国大将军,两家虽为文武官本道不合,可是却因为两家父亲儿时为玩伴而成为世交,结果两个女孩在出嫁以后,居然生分至厮,为了旁的也罢了,为了男人值得吗?
徐若福了福身,”太子妃。”
“陈王妃。”青絮回礼,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两人如此生分了?这世上男子的事也真是残酷,男人之间的斗争引得本为好友的女子连见面都行礼如仪了。
青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遂径行到一旁些了下来,喝了一点茶,也吃了几口小点,她必须储存体力,等会儿的跪礼还要继续呢。
徐若一直瞅着青絮,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走到她的身旁,”阿絮。”她轻声唤着。
青絮抬眼,有些意外,她本无和徐若生分的想法,是徐若嫁了陈王后便是避着她,想来世介怀陈王本来属意的是青絮吧,徐若虽然和青絮交好,但是青絮也看得出徐若处处想和自己一争长短。
“阿若。”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要先恭喜你了,明天过后,我就不能叫你阿絮了,妳就是皇后娘娘了。”她苦笑了一下,声音里面难掩失落。
“……”青絮无语,无法接上这个话题,毕竟上一世,在她们各自婚嫁後,就再也没有机会叙过话了。
“阿絮。”徐若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脸色煞白,”倘若太子真的登基,妳可否保我一命,太子对你珍爱异常,只要你去求,一定可以保住我吧?”她没了平时端庄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很紧张。
“倘若?”青絮挑眉,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没想到徐若居然分不清了,想来是真的很紧张。
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徐若的脸色煞白,传位于太子是天子遗诏,说出倘若两个字不但是大不敬,还可以说是谋逆。
“阿絮,你可千万别同别人说,咱们的情份还不浅吗?”徐若拉着青絮的袖子,青絮突然间觉得十分疲惫,有些事情在看个通透後,心里就明白了,说心里不失望是骗人的,但也生出了起分坦然。
“阿若,易地而處,會救我嗎?”她的眼神清澈,就这么问了一句,徐若的脸色更白了,虽然没有宣之于口,青絮也看出了答案。
“我与你不同。”青絮不再看她,她狼狈地在仆妇的搀扶下离开了。
她与徐若确实不同,上一世楚敬本是要徐若给陈王陪葬的,是她帮她求了情,让她至少可以青灯伴古佛,她没有去想过,既是成王败寇,当她成为败寇的时候,徐若将如何?
“没想到,徐小姐居然是这般的人!”芯雅睁大了眼睛。
“亏咱们小姐以前掏心掏肺的对她好!”芯文实在为青絮感到不值。
“罢了,咱们确实嫁在了不同的阵营,无法同心也是理所当然的,莫再提这件事了,隔墙有耳。”本来就已经枯竭的心,似乎又更加的疲倦了。
当天晚上就寝前,青絮拖去了外衣,解开了发髻,她的长发如瀑,楚敬拿起了梳子,帮她顺发,青絮没有拒绝,就静静的望着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