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绒1
窗外传来一阵喧闹,胖胖还没从梦中回过神,眼皮有千斤重,摸到手机一看,还不到七点半。
又绵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摸过内衣梦游似的穿上,内衣带子在软趴趴的rou上挤出一道道小丘。
外面的吵闹还在继续,尖锐的女声像闹嗡嗡的苍蝇。
她穿上超大码白色衬衣,扣子在丰硕的胸部勉强能扣上,然后是黑色套裙、厚丝袜、黑色中跟鞋。
套上鞋子的时候,胖胖发现鞋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蹭破了点皮,好在不细看倒是不显眼。这双鞋后跟也磨得厉害,有些磨损修补不了,她老早想新买一双,想想开销就作罢了。
用带鞋油的鞋擦抹一遍,看着新亮点了。
她笨拙地套上西装外套,提着手包就出门了。其实只穿衬衣还好,那西装外套虽然已经是大码,但毕竟版型还是收肩塑身型,套在她身上挤出许多褶皱,委实有些拖沓。
胖胖也觉得加个外套跟被捆了透明绳子似的,但是不穿吧,把自己熊壮的后背、圆轮的肚子暴露给别人,总让她觉得不自在。
楼道里一股垃圾馊水味儿,不知道又是哪家牲口把隔夜垃圾放在门口没扔,也不嫌膈应。胖胖边下楼心里边骂。
虽然骂了很多次,可这破楼里住的怕是这城市最底层的人,总有不要脸的。有段时间还有人往楼下扔塑料袋装着的屎,不下雨就是一股干臭屎味,小心点还能不踩上。那一下雨,黄黄绿绿的水混着不知名的黑渣滓流得到处都是,角角落落里都隐隐带着屎味儿,更别说一脚下去黄水迸溅,溅到裤脚,还蹦到身上。
后来不知道哪家男人受不了了,提了菜刀在楼下大骂一阵,谁他妈再扔屎,老子宰了你全家,手砍了堵屁眼里,看你他妈还扔屎不扔。
这才消停了。
不过没有屎袋子,这小区环境也没好哪儿去,拥挤的过道被自行车、电驴儿占了一半,还有老太老头攒的纸壳子、瓶瓶罐罐东一坨西一坨各自占山为王。旁边一条排水的小沟渠,涓涓地淌着馊臭的黑水,边缘堆积着一圈绿油油。
胖胖妈这会儿正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楼里老太老头堆积的废纸壳山太多了,难免有些“占地之争”,这个纸壳是这家的、那几个罐子是那谁的。小区没物业,只请了个老头看门,也没法管,缠缠绕绕就有了诸多争抢纸壳瓶罐的“大骂架”,谁嗓门大、怄人的脏话多,最后“争议之物”就归谁。
胖胖妈也爱捡点东西,头天捡了堆那儿,第二天早上收废品的骑着三轮来了再卖。她自诩不跟那些泼妇老太老头一个德性,瞌睡也少,就一早起来检查自己的战利品,打算第一个卖了了事,顺便收捡收捡“争议之物”。
那会她正撅在自己的小山前收收捡捡的,住在一楼的一户人顺手往窗外泼了一碗油水,正好一半溅在胖胖妈身上。
胖胖妈一看屁股上、腿上黄叽叽的油水逐渐浸透衣服,混着辣油、泡菜一股子味儿,不拿去洗衣店怕是弄不干净咯,拿去洗衣店,花的钱指不定比她这一身还贵,脑门顿时火山爆发岩浆一冲,破口大骂:“谁他妈不长眼的、屋子里没屁眼的,下水道那是坑了你还是缺了你的!他妈的早上吃了屎就往外泼,是多大的牲口!”
这话骂得难听,那泼油水的一听也炸了,两人就隔着窗户骂起来。
胖胖妈不像胖胖,身上没几两rou,细胳膊细腿,脸上也是皮包骨,颧骨高耸,一张薄嘴下撇,半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地贴着头皮扎起。她平日看不起那些佝偻萎缩的老头老太,也看不起那些斤斤计较的酸气同龄人,不爱跟他们搭话。但这也不意味着她好欺负,一骂起人来,嗓门大脏话多,二十代祖宗都能翻一遍。
胖胖是深刻体会过这点,她这会儿忙着去上班,也不想分担战火,正缩着肩要从两人后面穿过去。
一楼那Jing干婆娘一瞅见胖胖,冷不丁一笑,嘲讽道:“呵,这不是胖胖吗?也不劝劝你妈这脾气,哪天你带男人回来,小心被吓跑咯!”
胖胖妈一愣,回头看见胖胖,心窝被戳得发痛,胖胖三十多岁了还没个对象一直是她的心病,再看她佝缩的肥胖身躯,脑门一股子火气,大骂:“你在这干什么?不用去上班了?拿给不长眼的看笑话,我真是白养你了!年纪一大把没个出息......”
她一转身,几滴的油水溅在胖胖黑跟鞋上,就像几滴硫酸,呲溜呲溜把鞋烫了难看的小洞。尖锐的声音刺得她耳朵发痛,也不敢多逗留,赶紧小跑离开,胸口憋着口气,一路上烫得眼眶发热。
到了学校,胖胖也没心情去食堂吃早饭,径直去了办公室。
她埋着头整理昨天的票据,不一会儿,办公室陆续来人了。
秦欣露着竹条似的细腿,见她一声不吭埋着头,神神秘秘凑到她跟前:“胖胖,你知不知道今天学校有事?”
胖胖抬起眼睛,秦欣Jing致的五官凑在眼前,连皮肤都晶莹水透。
胖胖本名其实不叫胖胖,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