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当初不想离开家乡,最后仍旧是走了。
所有的人都来劝说他,包括不太理会他的母亲。
“实在对不起,你的爸爸就是这样的胆小鬼,要不是……也许我还是不会来见你。”范子爵自嘲地笑了笑。
他像所有的孩子依恋自己的母亲那样离不开她,但巫女却说:“傻瓜,我会一直在这里,你想我了来看看我不就行了?”
范艾浑浑噩噩上了楼。
他对着镜子脱去衣服,镜子里映出少年的躯体,但又有别于少年。
他的腿间当然有男人的东西,短小垂顺地贴着腿根,同样小巧的双囊隐在其下,在那之下还有更隐秘的所在,范艾通常不会去想那道毫无存在感的肉缝。那里只有在一些夜深人静的时候比如他在梦中混沌迷茫的时候才会有些反应,梦遗的同时那里也会渗出一些粘腻的液体提醒着范艾,他还有属于女人的那一部分。
虽然他没有答应这桩婚事,但以目前的情形看范子爵应该是已然应允了。即便范艾抗拒,不签署婚书,最后他们总会让他妥协的。
巫女从来都是强势的,她自有主张,一切所愿旁人都会遵从。
没有人教他该怎样照料似子的身体,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说这类话好像都不太合适。他只是从书本上得知自己拥有哪些部分,又具备什么样的功能。
他再也不是灵泉乡的艾答,他成了范子爵的独子范艾,很快他又要变成别的什么人了。他是范子爵的似子,是范家用来联姻的继承人,是虎化形人和狐化形人追求的共妻,唯独不是他自己。
恼羞的似子终于有些平静了,他抿着唇又反抗道:“可是他们,那两个化形人并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垂霖的孩子很可能就是他们搞的鬼。而且那次在街上的意外,我也总觉得不像是意外…”
过于柔和的线条,微微隆起的双乳,浅粉的乳头都不是属于男人的,那是似子隐藏在衣服之下的秘密。
17
刚刚接手家里的生意。你的妈妈那时也很年轻,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那样的女人,但是爱情就像火焰,燃烧得越旺盛,熄灭得也越快,我那时并不知道希波克拉因的巫女是终生不婚的,天真地想带她走,想跟她结婚。但是结局你已经知道了……”
想到别的男人会看到这些,他就感到羞耻。
他希冀地望着范艾,让对方彻底陷入了彷徨之中。
他知道联姻是自己必须执行的一个任务,一个作为范家子孙的义务。
她说话总是轻飘飘的,像一阵清风一场细雨,让人没来由地就信服她的话。
范子爵诚恳地劝说着范艾。
他其实也没想过和什么人有身体接触,哪怕是垂霖。
范艾走入浴室,打开水龙头。
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会像女人那样需要忧心月事,只有偶尔需要清理那里的时候才会让他有些尴尬。
“所以,但凡你有了真心喜欢的爱人,爸爸也绝不会逼着你和别的什么人联姻。可是孩子,爱情他并不像人们说得那么美好,燃烧时的火焰越绚烂,留下的伤痛也越持久。你看,我直到现在还不敢去见你的母亲。只有责任,只有家人才不会背弃彼此,你是我的孩子,我仅有的孩子了,爸爸绝不会害你的。”
知道该怎么做和想那么做存在天差地别。
“如果是这样,我反倒有些放心了。这两人对你这么上心今后总不会让你吃亏。”范子爵终于又恢复成那个虚伪矜贵的绅士,“我也只是个自私的父亲而已。与其让怀着野种的野鸟混入范家,还不如由你亲自来孕育子嗣。”
譬如欧铂尼那样的。
为什么他会选择我呢?
范艾无措地看着母亲,轻声说:“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离开这里。”
热水散着雾气,他脱去剩余的衣物钻入浴缸中,全身泡在水里。
他想到那天和欧铂尼的初遇,即便是在争执,女人依旧想去攀扯他,拉近和他的距离。
范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一直以为是身为贵氏的范子爵抛弃了母亲和自己,谁知竟然是这样。
她对那时还没改名的范艾说:“艾答,你该出去走走,到处看看,没必要一直困在这个小地方。你的父亲虽然没来看过你,但他从来没有短了你的衣食,你难道不该当面谢谢他吗?”
巫女的孩子有很多,只有这个时候她仿佛才记起了这个孩子开始为他打算。
但他很久都没有回家乡了。
范艾难过极了,既为了自己,也为了年轻时的范子爵。
她说:“为什么不去呢?那是你的父亲,他没有别的孩子了,只有你了不是吗?”
她为他拂了拂发梢,温柔地说:“不必挂心我,也不必害怕,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但他从没想过和别人身体交媾会是什么样。
也许垂霖说对了,没有女人会喜欢似子的身体,她们喜欢更强壮的,充满雄性魅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