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是文化生,所以不会和班上其他的体育生一起参加体训,自习完就单独回宿舍了,晚上再去参加晚自习。
他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参加工作几年,一直在外地。因为父母突然的去世,仓促间,虽然对那份高薪水的工作有些不舍,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到这座城市来。
白棠现在需要她。
只是她目前还在外地交接工作事宜,并且负责处理父母一些身后的资产问题,就先把白棠拜托给家里当老师的亲戚,看护一段时间。
过于忙碌的生活冲淡了那些夹杂错愕的痛苦。对于姐弟两个来说,那场沉重的葬礼,好像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姐,这里挺好的。”
白棠趴在阳台上给姐姐打电话:“你不要急,在那边慢慢做你的事,我很好的,住宿,学校也有食堂,周末住老师家里,同学也都还好……嗯。以前班上?杨老师说宿管给我留了我以前的床铺,随时都可以回去的,功课……功课应该不会落太多吧,大不了延迟一年再考嘛,高考年年都有的。姐你吃饭了吗?要多吃饭啊。”
“姐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白棠听讲很认真,他以前成绩也不差,刚开始钟祁还要帮着他划一下进度,熟悉一下每个老师的上课风格,到后面熟了,又反而变成白棠在帮钟祁记作业了。
白棠最开始还有些怕自己新的舍友。可是后来才发现,李慎常常都不在,陈森一不爱说话,一直比较沉默。剩下一个钟祁,做了他同桌之后,觉得他人也并不坏,挺好相处的。
可是体育生的课程,和文化生的比起来还是有些简单。有时候上课无聊,白棠熬不住了就会打瞌睡。他们要学的内容少,上课气氛也很浮躁,老师从来不强求,把定理知识点讲完之后布置题目让大家做,自己在讲台上看班,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白棠次次都很快写完了也对了答案,没事干了,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他睡觉的时候很乖,手臂收起来抱成一团,工工整整地趴在桌子上。钟祁边想题目边往那边瞥了好几眼,还是没忍住,伸手拿手里的笔逗了逗他露在外面的耳尖。
白棠耳朵敏感,被他划拉得微微地动了动,带出点隐秘的柔粉色。
老师在讲台上坐着,喝茶看手机,偶尔发出一点咳嗽声;老旧的电风扇在头顶上吱呀作响,角落里的空调开的是大档,发出细微的嗡鸣。白棠在睡梦里,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咕哝声。
钟祁以为他要醒了,靠过去轻轻推他:“白棠,白棠。”
白棠被弄醒了一些,但还是昏沉,从臂弯里转了转头,露出一半边被压出红色印子的脸。他的脸是白的,还很小,几乎可以被钟祁一只手包进手里。
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钟祁压低了一点声音:“又犯困了?是老师布置的题目对你来说太简单了吗?要不要和老师说,给你一个人单独提一下进度。”
白棠烦了,嘴里迷迷糊糊地哼着:
“你别吵我……”
钟祁简直要给他气笑,把笔放下来,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轻轻拉扯,声音低低的,亲昵得像是温柔情人之间厮磨的爱语。
“你也真是……行,你睡吧。”
白棠这边终于没了他的sao扰,心满意足地咂咂嘴,一觉睡到了下课。
钟祁看着题目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一点笑。
见到白棠的第一眼,钟祁就喜欢他。
收起獠牙,换上亲近体贴的微笑。
要温柔,也要克制和忍耐。
白棠现在已经把他当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忘记保持距离,忘记保持警惕,以后也只会越来越粗心大意,最终不小心掉进他准备好的陷阱里。
静静等待,不能Cao之过急,这样结出的果实才最甜美。
钟祁一直都是这么信奉着,并且这么执行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