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盏茶功夫您就跪完了,夜深路黑,妙平在一旁等着二爷。”
&&&&沈妙平说完对他一笑,容色绝世,一旁站立的丫鬟都看痴了,谢玉之胸腔起伏两下,丝毫不领情:“不用你管,今日跪足了一个时辰还没跪够么,速速离去!”
&&&&“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就当我今日还没跪够吧。”
&&&&沈妙平似乎是生气了,敬称也没用,时不时抬头看看月亮,低头看看花草,一个人倒也自得其乐,谢玉之不知为何,看他一眼竟也没再搭理了。
&&&&夜里的石头浸了寒气,跪着本就不好受,更兼得谢玉之腿有旧伤,一时只觉疼痛刺骨,仿佛跪的并非石地,而是针地,他身形微晃,肩膀略微垮了些许,一旁监罚的嬷嬷见状,手中竹条应声落在他脊背上。
&&&&“二爷肩塌了,请直起来。”
&&&&谢家军伍出身,家法自然比常人严苛些,跪要跪得笔挺,腰不可弯,肩不可塌,头不可低,能把人蹉跎死。
&&&&谢玉之闻言,默不作声将肩直了起来,然而因为之前足足两年的卧病在床,汤药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他额上逐渐有冷汗滴落,面色苍白若纸,偏生在夜里瞧不太仔细,那嬷嬷也没发现。
&&&&又过了盏茶时间,谢玉之气息渐短,眼前发黑,身形控制不住的晃了两下,那嬷嬷只得又抬起了竹条,带着破空声唰的打了下去——
&&&&这次却没有落到实处。
&&&&谢玉之等了半天也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传来,不由得回头看去,却见自己的身后有一只手在半空中攥住了那竹条。
&&&&是沈妙平……
&&&&谢玉之望着他,一怔,然后微微抿唇,哑声道:“……松开。”
&&&&嬷嬷也道:“还请姑爷放开鞭子,此乃家法,祖宗爷定下的规矩,不容有私。”
&&&&同时一双浑浊的眼紧盯着沈妙平,大有再不放手连你一起抽的意思。
&&&&“二爷身子骨不行,跪不得这许久,想必岳父看了也会心疼,法不外乎人情,嬷嬷宽容些。”
&&&&沈妙平说完就松了鞭子,转而扶住了谢玉之,对方欲挣扎,却被他低声喝住:“别乱动。”
&&&&沈妙平几乎是半强迫性扶着他的,另一只手顺便将软垫拖了过来,又强迫性的让谢玉之跪了上去,嬷嬷见状下意识看向点云阁,却见谢延平捋着胡须,似有笑意,透过半开的雕花窗户对她遥遥点了点头。
&&&&嬷嬷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
&&&&沈妙平一手揽着谢玉之的肩膀,见他额上满是冷汗,又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子替他擦了擦:“人家成婚都是洞房花烛夜,咱们不一样些,齐齐在这里罚跪。”
&&&&谢玉之闭了眼:“你若不想跪,自回去便是。”
&&&&沈妙平笑了:“二爷还在生我的气。”
&&&&说完,放在谢玉之肩上的手逐渐下移,不顾对方轻微的挣扎扣住了他的手心,半真半假的解释道:“我自幼出身贫苦,瞧见春翘不免感同身受些,便让她入府做了丫鬟,哪晓得她有了那样的心思。今日是我昏头,喝醉了酒,稀里糊涂也不知怎么的跟她待在了一间房里,若说二心,是断断没有的。”
&&&&谢玉之闻言微微瞥眉。
&&&&沈妙平又将话说狠了些:“我如果真的与那丫鬟厮混,辜负了二爷,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野狗噬身,永无葬身之地。”
&&&&古人信奉鬼神,轻易不发与性命相关的誓言,沈妙平此番话不可谓不毒,就连谢玉之也不得不信了七八成,只是若让他说什么服软的话,却是不知该从何开口。
&&&&对上沈妙平的眼睛,谢玉之沉默半晌,片刻后终于有了动作,却是微微抬膝,将底下的软垫抽出来扔给了他,算是一个示好的信息。
&&&&沈妙平心想我来的时候早有准备,膝盖上绑了东西呢,一点都不疼。
&&&&他将软垫又放回谢玉之膝下,一番体贴之举让身旁的嬷嬷都软了心肠:“无事,我皮糙rou厚,再者跪也跪不了多久。”
&&&&沈妙平说完欲收回手,却忽的被谢玉之反手扣住了手腕,不由得抬头疑惑的看向他。
&&&&谢玉之视线只幽远的盯着地面一处,微微沉了声道:“我这人不看重名声,这次便信你,但日后你若往我眼里撒了沙子,我豁出性命也是要将你碎尸万段的……”
&&&&沈妙平心想我可不会如原身那般蠢,就算做了那种事还能让你发现不成,面上却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妙平任由二爷处置。”
&&&&鬼话说多了,便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老天不信,沈妙平自己也不信。
&&&&谢玉之却信了。
&&&&对方虽无言语,但沈妙平能感觉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略微松了些许,不由得暗自低笑,只觉得谢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