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不要睡觉吗?”连云镜硬着头皮问道。
卓四爷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随手扯下床头的茉莉干花,打发时间似的折成几段,问道:“云锦,你似乎……从那次之后就一直在叫我父亲,而不是爸爸。”
连云镜一震,在他的时空,还没发明爸爸这个词了,他叫了二十年的父亲早习惯了,一时改口很难。
卓四爷似乎在一开始提醒过他一次,后来见他不改也没强求,现在又提起是什么意思?
所幸卓四爷没让他猜,自己给出了答案,“云锦,你是不是还恨我那天打了你,一直在和我置气?”
“没,……不是。”他只是叫顺口了,不记得也不在意改口而已。
“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卓四爷也不执意于要一个结果,随手把干花丢进垃圾桶里。
连云镜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顿时浮现了两个诡异想法,一是他终于知道二哥每天晚上送过来的干花哪里去了,二是他想起了卓云锦小的时候对男人称呼,一口一个“尚卿”,直呼其名讳,怎么哄都没有用,大了一点才顾忌着规矩改了过来。
既然说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连云镜突然很想叫一声“尚卿”试试,但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万一这人恼怒了就不好了。
很多人都能容忍小孩子胡闹,但不代表可以纵容十几岁的半个成年人再胡闹了。
“云锦,你别恨我,当时我……我只是气急了,你要是没了……”卓四爷迟疑地开口,估计是很少和人解释,他说的很不顺利。
连云镜莫名的看的心惊rou跳,赶忙打断道:“父亲,上次的事是我错了,你真的不用耿耿于怀,都过去了,我绝对不会记恨你的,你可是云锦的父亲啊。”
是的,卓尚卿是卓云锦的父亲,而他,还不怎么想拿他当父亲待。但就冲着男人对他百般照顾,他也不应该恩将仇报不是。
男人动了动嘴唇,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伸手给少年掖了掖被角,轻拍了拍孩子的脑袋,柔声道了声晚安。
而连云镜被他的动作震住,没有回一句晚安。
直到男人离开很久,连云镜还是没睡着,瞪着天花板,他脑中想的是,卓四爷今晚有点异常……
想了半天也没得出结论,实在困的不行,便不再想了,又重新回归温暖的梦乡了。
翌日,连云镜起的很晚,二哥卓博晗坐在餐桌前看一本厚实的可以和成语词典媲美的医科着作,桌面上很干净,不像是用过早餐的。
卓博晗的耳朵很尖,连云镜一出来就被发现了,转头笑yinyin地招呼着,“锦儿,你想喝枸杞粥还是皮蛋瘦rou粥?”
“鲜虾粥吧。”
“好。”卓博晗微笑着命令人端出来。
一分钟后,其管家托着一个梨花木盘走了过来,卓博晗把书搁到一边,起身接过餐盘,亲自把一个青花瓷碗放到连云镜面前,盛了一碗热粥给他。
就凭上粥的速度这么快,连云镜就有理由怀疑他们早有预谋,不然为何端出来的不是卓博晗提的那些呢?
“其伯伯,麻烦你了。”卓家二少很有礼貌,不论什么身份,他一般比较客气。
其管家和他关系也还行,见他给自己盛了一碗,忙道:“二少爷,你忘了自己不能吃海鲜的,会过敏。”
“一时忽略了。”卓二少笑笑,换了一份清粥。
鲜虾粥今日闻起来居然有些腥气,才下来也没什么胃口,连云镜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咬了一口吐司,视线不自主的朝主座上瞟了一眼,空荡荡的,卓四爷不在。
“我父亲呢?”
卓博晗不悦地道:“你找他做什么,四爷是个大忙人,现在自然是在国外和人商洽某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了。”
卓府上下都知道卓二少和他老子有仇,两人互看不对眼很久了,早都习以为常,也没有人在意他的口气态度问题。
其管家笑笑道:“小少爷,四爷昨晚凌晨才回来的,忙到很晚,我早上起来还看见他的房间灯才熄灭,应该刚睡下,就没有去打扰他。”
“通宵了?”
“他居然回来了?”
连云镜和卓博晗都很惊讶,不过关注的方面不一样。
卓二少想的是那个老东西好不容易出去了,没人碍眼的日子很好,而他还没舒坦几天,这人怎么就又回来了呢?
连云镜则想到昨晚半夜,卓四爷闯进他房间,还有接下来的奇怪举动,若不是早晨醒来一眼就看到垃圾桶里被折断的茉莉干束,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不过他也没自恋到认为卓四爷真的是为了他回来的,不过是父亲哄孩子的话罢了。
连云镜想了想,说道:“其伯,你一会儿准备一份早餐,我送上去好了。”
礼尚往来,既然卓四爷主动迈出了修复关系的第一步,而他现在还得依靠这人,他也可以试着对父亲示好一下。
卓博晗不大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