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的到来委实让夏尤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着一部分工作的转移,新的烦恼也跟着一起来到。
先不说原本就一直在进行的教材编写,以及监督印刷厂和广播的技术改进,光是批改实习生交上来的“作业”,就已经令夏尤一个头两个大了。
“莎柏琳娜!”夏尤“砰”地一声砸着一卷纸,“你在写什么东西!”
“大人。”莎柏琳娜头一次苦着脸,捏着已经打回去重写了2遍的稿子,眼巴巴地站在院子一角,凄苦地看着夏尤。
奥兰多踏进院子,惊奇地看了一眼这样生气的夏尤和愁眉苦脸的莎柏琳娜。他把一袋糕点放在桌上,顺势捏了捏夏尤的肩头,“不用这么生气吧,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怎么样?”
夏尤把卷着的纸摊开,又让莎柏琳娜站得近了一些。
“由不得我不生气。莎柏琳娜,你给骑士大人念一遍你的稿子,让他听听你写了什么。”
莎柏琳娜往前挪了两步,颤颤巍巍地抖开纸,一边用眼神瞟夏尤,一边抖着嗓子开始念。
“是什么,导致了矿场内设施的不足?是什么,让工人得不到工会的庇护?是什么,让、让矿场的人有权利随意抓捕平民?……看看罪恶的特纳家族,指使着矿场管事剥削矿工!看看懦弱的懦弱,一个倒台的贵族也能令他们瑟瑟发抖!
假如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怎能放心去工作?假如不解决这个问题,博加奥的明天又在哪里?…………
如果不探查出背后的真相,我们如何避免悲剧的发生?悲剧若一再上演,又有谁会放心出门?全城的人都不出门,博加奥城就无法正常运作。…………
这一切,我们都需要城主府、需要城中残余的贵族势力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这样一个贵族能在城主府的眼皮子底下行使不该属于他们权力?为什么面对矿场对矿工的剥削,骑士团却一问三不知?为什么工会对工人的可怜熟视无睹,本该是工人的盾牌,却成为了贵族手中的利刃?……
……”
莎柏琳娜颤颤巍巍地念完稿子,抬眼去看夏尤,却见夏尤又被这份稿子激起了火气。
“莎柏琳娜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是记者还是政客?你做不到理性客观,没办法深入分析问题,就只会一个劲儿用排比句来质疑他人,来煽动民众的情绪吗?”夏尤气到在院中走来走去。
“可是大人,这难道不该追责城主府吗?难道不该让民众知道,有人和工会狼狈为jian迫害工人吗?”莎柏琳娜忍不住出言反驳。
自布鲁诺受伤以来,莎柏琳娜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团火。她是跟着夏尤从头经历这桩事的人,自然知道工会那边敢对矿场不闻不问,就是因为以特纳家族为首的贵族残余势力从中作梗。她握着笔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怒火,恨不得通篇都在质问他们的肮脏行径。也因此,莎柏琳娜的稿子言辞激烈,矛头直指城主府和特纳家族,夏尤打回去两次,莎柏琳娜就再交上来两次。
“你自己想一想,现在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吗?且不说你有没有掌握证据,是不是百分百肯定你认为的人就是罪人,莎柏琳娜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权利越过骑士团和城主府去审判他人的罪过?”夏尤把稿子一摔,语气也重了不少。
“但这次明显就是他们的错,哪怕等骑士团调查出来结果也是一样的。”
“是啊,这次你能肯定他们的罪人,你就利用报纸的影响力煽动全城的人陪你审判。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每一次你都要比骑士团跑得快,每一次都赶在他们查清事实前下论断是吗?谁给你的权利!”
“记者不就是做这个吗!大人,是您说的要解开一切真相。”
“你这不是解开真相!我告诉过你们不止一次,要冷静!要理智!你们握着的笔是能够杀人的!你写下的话语是可以逼死很多人的!莎柏琳娜你做到了吗!”
“……”
“抛开这个问题不谈,你再看看你写的稿子。你写的是新闻稿吗!你分明就是一位政客,握着Jing心雕琢的演讲稿,站在高台之上鼓动民众去反对你想要反对的人!”
“大人!我……”
“你说你要做专题报道,我允了。你说要深度报道,我也让了。但你交上来的是什么东西!事件的前因后果你讲清楚了吗?事件发生的背景你交代了吗?你解释了发生的原因了吗?讲明其中的冲突了吗?你给民众交代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只有通篇的情绪的发泄!”
夏尤咬着牙,用稿子把桌子砸得“”砰砰响。
莎柏琳娜咬着唇万分委屈,不言不语地站在一旁。
“如果这件事你一直想不明白,那你就一直在呆在这里整理稿件吧。我不会让一个被情绪左右了头脑的人去跑新闻的。”夏尤也咬着唇,无视了猛然间抬头看他的莎柏琳娜,无情地宣判了对她的处罚。
莎柏琳娜白了一张脸,双手有些颤抖。
奥兰多没看莎柏琳娜,扶着气到头有些缺氧发晕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