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眨眨眼:“弹完啦?”
余秋远问:“怎样?”
听起来像是海浪冲击着岸堤,和以前幽潭那些贝壳没什么区别。但在这种场合之下,如果说实话,恐怕马上就能打起来。今天容庭芳不想打架。他昧着良心:“妙极。”
余秋远很满意。
容庭芳也很满意。
他二人终于有一次是满意地分开的。
自然余秋远不知道那天是容庭芳每隔一段时间的褪鳞之日。
角龙再受天罚,它也曾经高贵过,是天之骄子。容庭芳身上流的是角龙的血,不是魔族的血。他当日怒入炼狱谷,强行剔去龙骨,以残缺之身引入魔气,选修的是极端法子,走的是逆天而行的路子。见效快,反噬也痛。
皮下涌动的是漆黑的魔血,龙身不在,龙气却要一直与魔气相抗衡。每逢此时,他体内的魔血就在沸腾叫嚣。这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容庭芳面上有多平和,内里就受着多大的煎熬。但是他从来没有吭过声。
天道说他生来带罪该诛该罚,他是不认的。但为免角龙一族为难而自我放逐,是他自己选的。容庭芳怨过世道不公,但没有迁怒过,迁怒是无能之辈所为。寻常这个时候,容庭芳都会在宫殿之中不出来,只是那一日他忽然就怀念起大海的味道来。
纵使幼年记忆短暂,幽潭地方狭小漆黑,远不如当年浩泽之渊雄伟壮观。硬着头皮搜刮搜刮,也有些美丽的印象。珊瑚是五彩的,上面栖满了蚌,珍珠堆到了海底,他偶尔会用尾巴扫到,那些堆积起来的珍珠便随着水波荡漾起来,幽幽然闪着光,像漫天的辰星。
魔界也是黑的。那里也有星辰。是容庭芳用明珠堆攒而成。
同样容庭芳也不会知道,那首在他听来难听得要命的曲子,其实是凤求凰。余秋远也不知道这是凤求凰,他不是有意要弹凤求凰,他只会这一首曲子。凤凰是禽类之尊,养尊处优,啼鸣婉转,可令百鸟朝祥。偏偏余秋远出生时,凤族已没落,他虽为天凤,最为尊贵,却也没有别的鸟教他怎么叫,如何叫。
如今大话既已在一时冲动之下朝容庭芳放了,又不好反悔。
那难道要当着容庭芳的面变成鸟叫给他听么?当然不可能。
还好人类有琴。
容庭芳和胖鸡说完要‘斗鸡’后,胖鸡沉默半晌。临在出门之际突然问了一句。
“你既然昨夜有梦,是不是说明,你并没有那么痛恨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方才还神情轻松的容庭芳沉下脸,半晌方道:“我可以和他一笔勾消。”
“那我失去的东西就能回来?”
但要问容庭芳,他自己也不知道,失去的究竟是人,是心腹,还是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吃瓜群众:玩还是你们会玩。
第37章今日之喜
万鹤山庄今日本该大喜——如果龙骨未叫人偷走的话。容庭芳本以为,没了龙骨好炫耀,今日这场大会是不会再开了。来这的人目的明确,有几个是真的要来看鸟斗鸡,分明都冲着容庭芳而来。没想白式微竟完全没叫昨夜的事影响原本的日程。
老狐狸,没东西到时候看你怎么交待。
白式微早早便起了床,今日将来许多仙道同盟。他站在会场,看着张灯结彩,一如平常。有人却愁眉苦脸,只低声问他:“家主,如今东西未追回,拿什么——”
“多事。”白式微眼也未错,“老夫今日本意便在办宴。你如此说,岂非是贬低了前来庆贺的仙家道友。我问你。”他看了一圈没发现白子鹤的身影,“比试的事,你可同子鹤说了。”
家仆道:“提了。”但他又有些疑惑,“少爷说不曾记得有过此约,是否是弄错了?”
“不记得不要紧。”白式微若有所思,只侧头吩咐,“把他叫来,再将我房中画取来。”
“是。”
傅怀仁等了很久,才等到容庭芳收拾妥当出门。他看了眼容庭芳——肩上的胖鸡,觉得它怎么也该自己动一动。自见容庭芳以来,这只鸟不是被抱着就是扛着,固然知道它能飞会打,却也还是稍有不安。这莫不是太懒了些,太胖会飞不起来的。
两人一鸡正欲往会场走去,迎面却撞一人匆匆而来。
长剑负于身后,眉清目正,披了一身晨露,不是傅怀仁等了半天的晏不晓又是谁。
晏不晓抬头一见是他们,高兴道:“怀仁。”
傅怀仁也很高兴,一声‘不晓’尚含在嘴里,便觉腿边悉索,低头一看。
——晏不晓腿后面探出来一个人。
为什么是腿后面。
因为这个人还小。
约莫不过两三岁。
乌溜溜的眼睛,生得冰肌玉骨,汇聚了天下所有的灵气。
扒着晏不晓的腿。
——是个孩子。
容庭芳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