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不晓说的不错,蓬莱果然来了。不但来了郝连凤,还来了苏玄机——金光顶的二把手。不,现在应该叫一把手了。看来,他的这截骨头远比他本人还要有吸引力。
白式微是白家现任家主,按辈份,萧胜见他,应当也叫一声爷爷。至于郝连凤,与白家并无任何亲属关系,最多一声前辈到顶了。可要郝连凤叫人前辈,他是不愿意的。在他看来,白式微的胡子就算长到天际,也不过是个毛头孩子,担不起他一拜。
苏玄机和白式微显然是听到动静后赶了过来。白式微先到,见是龙骨无恙,他微微松了口气。随后看着地上的人,对着苏玄机略有些不满。“苏真人,你座下弟子似乎不大乖巧。”
苏玄机心里皱了眉头,但是护犊子是蓬莱上上下下的后天习性。闻声道:“白前辈在瓦行受我蓬莱弟子出手援助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他深深望过去,反问一声,“当日风大雨急,尚知好处。如今风平浪静,便嫌我等多事?”过河拆的桥未免快了点。
白式微一时被呛地有些无话可说。他清了清嗓子,掩饰了自己的不悦。
可苏玄机半个字也不曾说错。
想当日,无尽海海浪翻腾,索性有镇魂钵在,船身稳如泰山。白式微先下了船,他冲手下示意了一下,底下的人便领会了他的意思,早早散开,搜刮地皮一般往前侦查而去。白式微回过身,苏玄机站在船头,衣角在风中翻卷着。
他头一回来瓦行,若非因为余秋远,也许他这辈子也不会来。这里幽深黑暗,像吞尽了一切生机活物,余下的只有寂寥。苏玄机真不希望这里是余秋远最后的归属。
自感伤中收回心神,苏玄机迈下船,踏在这片土地上。土地柔软,一脚下去是一层细软的灰烬。裸岩上面是焦黑的痕迹,显然有大火灼烧过。很快有人回禀:“老爷,在灰烬中发现了这个。”说着恭敬地双手往前送去。
那是一块白色的布料,上面的纹路浸足了水汽,断口不平,不是剑气所割,反而像是人为撕下。苏玄机伸手接过。白式微神情略带了些紧张:“余真人的?”
不是。苏玄机摇头。“蓬莱不着这种衣料。”虽然只是一小片,可布料矜贵,比鲛人所织锦缎还要紧密。这种料子刀剑难以割裂,能撕裂它的人,力气倒不小。
白式微紧跟着道:“这么说来,是那魔头的?”如果是生前所撕,后来的大火又怎么会没将这布料烧尽。他略一琢磨,“他到底死没死。”
没死吗?难道他一个人跑了?那师兄呢?苏玄机总觉得有些事像被遗漏了一样,明明应该在心中很好想起,但每每捉摸到一丝尾巴,就像游鱼一般钻入更深入,难以想起。苏玄机忽略掉那种怪异的感觉,攥紧那块袖布。“再找找吧。”就算是一衣半角。
“嗯。”白式微转头就吩咐,“把瓦行的鬼族给我掘出来。”
“这,掘不出呢?”
“烧啊。”白式微眉心微皱,“怎么,魔界的败将,竟叫你们怕了?这天下之间,唯有人是正道。旁门邪物——”白式微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当老夫替容庭芳料理叛逆,善个后。”
苏玄机本要拦住他:“如此行事可谓不公。”
“苏真人。”白式微惊讶道,“你且好好想想,余真人可能就是死在它们手里的。区区鬼族,连魔界都遗弃的残兵败将,也值当你这个仙长为此求情么?”
苏玄机犹豫了一下。
然后就没能拦住白式微。
瓦行剩余的那些鬼族,大约半只也没能留。
眼下,白式微忙着看他的龙骨是否无恙,苏玄机低声嘱咐旁边的人。“把郝连弄醒。”
“是。”
他旁边跟着的就是符云生,此刻闻令,蹲下身去——郝连凤昏迷之中觉得脸上仿佛下了雨,背后寒毛一竖。刚一睁眼,就对上了符云生哭巴巴的面孔。
“……”
“云生。”他道,“我还没死。但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离死不远了。”
一个声音传来:“你离死还远,离活罪很近。”
身下还是泥土之地,苏玄机负手站在他身前,周围都是人举着火把。郝连凤眨眨眼:“苏真人。”他坐起来,推开符云生要扶他的手,“苏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式微在一旁声如洪钟:“蓬莱试图窃我龙骨,又是什么意思?”
蹲在别处的白子鹤顿时不屑地哧了一声,别说龙骨不是他的,就算是谁得到归谁,那也是蓬莱弟子千辛万苦得来的。他才不相信,凭白家能有这个能力独自前往炼狱谷取得龙骨。他就算不在金光顶,也知道这事说来都是蓬莱出的力,叫别人邀了功。
郝连凤失笑:“白老家主,嘴皮子一磕一碰,说话要负责的。你见着我拿了?我与萧胜兄弟才是受难者。若非我们赶到及时,眼下龙骨在谁手里还真不好说。”
苏玄机自然不愿当面落弟子面子,听到这事有转机,说道:“你起来,慢慢说。”
胡说八道是郝连凤的本事。他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