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风难以想象自己三十四岁的人,要陪着小女友参加学校社团。
他不是想老牛吃嫩草,找个小一轮的女朋友,事实上,这个小姑娘他只见过第二面,是长辈间推荐来推荐去的包办恋爱。
还好谢昀风长的很有欺骗性,乍看像三十岁,一笑起来有点坏,又像个踏上社会不久的花心小年轻。
谢昀风才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崽子,他是又皮又jian的老江湖。
不过他还真应付不过来小女友热情的邀请,要是他和女孩子谈恋爱的经验也能像他和男人上床的经验一样丰富,也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三十四岁的男人,坐在大学剧场,看一群毛还没长齐的小朋友排练剧目,真的有点蠢。
对,是他蠢。
他在内心腹诽,搞什么话剧,知不知道戏剧学院的学生有多少能演好一个角色?戏剧很容易演么?小破孩……不过,年轻真好哇,无知无畏,似乎什么都可以做,反正做不好也是开心的回忆。
演的是有些稚嫩,却比他预料的好,本来他也是戏剧爱好者,看着他们演一段,停一段,讨论剧情,似乎也有点意思,他从第五排翻身越过两排,坐在离舞台更近的地方。
逐渐,他的视线从舞台往观众席第一排正中坐着的高瘦男生牵引。
他发现这个男生似乎是导演的地位,频繁的从座位上起来,跑上舞台,和角色说戏,他的小女友也好,其他社员也好,对他的目光满含信任和仰慕。
确实每调整一次,整个表演都会有所提升。
刨开男生对戏剧的领悟以及指导才能,他确实惹眼,谢昀风很容易就在心里将对方的身体数据估算出来,除了有点瘦,其他方面远超平均之上,再接着,他看到了他的脸。
过了三十岁,谢昀风就有一种知天命的苍老心境,他觉得自己不会再为什么人什么事痛心疾首,同样也谈不上欢心窃喜——
心跳加快了速度,他觉得不可能,幼稚的用手掌压在自己的心口,他想自己是不是昨天熬夜发了心悸,可是,妄自跳快的心脏却没有理解身体主人的想法,它跳动的越来越活泼,越来越奔放,砰砰砰的击打在结实的胸膛里,像思春少年不知轻重踩上的步伐。
他的脸有一些烫,他的嘴有一些干。
极其字面的意思,谢昀风想,他心动了。
在校门口,谢昀风对小女友说有任务得走,于是分开了。
这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中,他gay了三十多年,不可能突然因为包办恋爱喜欢个小姑娘,准备有计划的步步疏远,直到对方忍受不了和他提分手……但他离开学校后,不道德的运用专业技能跟踪那个漂亮男生,却是临时起意。
谢昀风想,所以这世上暴力案件多是激情犯罪,哪有那么多聪明的家伙搞什么谋杀案?
天已经完全暗了,男孩跨上车子前行,谢昀风开着车跟在后面,男孩的家似乎很远,过了学校周边热闹的街区,一直往郊区骑行,男孩踩踏板的动作很优雅,窄腰长腿煞是好看,在冬天萧瑟的风中,算是路灯下唯一有温度的景色。
谢昀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实话,他也不想干什么,只是很想跟着这背影,只是很想默默的送他回家,他知道自己像个可耻的跟踪犯,可也是什么都不会干的跟踪犯,他安慰自己说,如果有更可疑的跟踪犯,没准他还能保护这个男孩。
附近没有居民区的日本风情街口,男孩忽然减速,从车上下来。
难道去打工吗?住的这么远还要打工,看来家庭情况不太好啊。
谢昀风自顾自的胡乱揣测,将车停在距离风情街一百多米的路边Yin影里,下了车,往前踱去。
意外的,男孩就侧靠在风景街口一家日式杂货店的门口,默默的吸着烟。
夹着烟头的修长手指一览无余,光亮的指甲像珠贝一样,谢昀风想,这皮肤大概可以用那个很俗但很确切的词,肤若凝脂。
男孩轻轻倚在门框上,似乎有些疲劳,微微眯着眼睛,店主的孩子,来往买烟的客人进进出出着杂货店,那男孩就像存在于另一个安静的空间里,没有在剧院里那种极具亲和力的气场,反而有一种疏离的神秘感。
但距离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脸皮深不见底的谢昀风在店里买了烟,向男孩凑了过去。
“借个火,”他用了土掉渣的搭讪方式。
男孩转过身,将一次性火机递给他,看了看他的脸,有些迟疑的说:“你是学校的老师吗?”
“嗯?不是。”
“抱歉,我记得在剧院见过你,还以为是学校的老师,吓到我了,”男孩笑起来,那种亲切感又回来了。
谢昀风心里一咯噔,脸上却带着平静的微笑,半说谎半坦白:“是我女朋友带我去学校看社团彩排,你们演的很棒,本来我准备在这里吃个饭回去,碰巧见到……这么年轻指挥一场几十人的演出很厉害啊,想认识一下你,是不是太唐突了?”
男孩摇摇头:“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