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两天了,陆琛没交待自己,韩兴文也没问。两个人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韩兴文三十多岁,再过这个年,也就等于是四十岁的男人了。他的前半生的生活就没有过踏实,父亲经营起来的企业早早传到到他手上,他也曾拼命经营过,可后来不知怎么财运突然不济,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正是得意的时候,他却直接宣告破产。当年的酒rou朋友也没有了联系,去找工作又自恃身份,最终还是发小看不下去,找了关系进了现在的工作。
他这辈子也没有太多能静得下心来的时候,也算是大起大落了一次,心态早不如以往意气风发。
所以看到陆琛,他更觉得头疼。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有当父亲的一天。更没想到,会是这样戏剧性的方式。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陆琛相处,这两天两人之间颇有些尴尬。
陆琛现在是大二学生,大学就在本市,当年为了照顾陆婷才没有去外地的大学。陆婷走后,他改为住在自己这里走读。
这两天每天白天两人上课上班,晚上在一起吃点外卖,然后没什么话,先后洗漱,陆琛睡他床上,他睡沙发。
陆琛有点怕他,他觉得,他眼神总是有些闪躲,不敢直视自己。
韩兴文也觉得自己拿他没办法,陆琛很懂事,又有分寸,他根本没有置喙的份,短短两天时间,他就觉得陆琛像一个普通的一同居住的人,对于“儿子”这种在他心里甚是模糊,只知道做父亲的应该教导的这种印象外,他根本一无所知。陆琛不需要他教导,也不和他亲近。
而且他也觉得,有点无法把陆琛当亲生儿子看待。
陆琛也觉得,他很难把握好和韩兴文的距离感。
光是两天的时间,他就觉得难熬了。韩兴文对他也不拿出父亲的架子,也不说什么话。这距离感不像是父子,而像是普通的同租室友。
陆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韩兴文的时候,他就有点忘了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这两天相处下来,韩兴文的态度让他更加迷惑,也更加得寸进尺。
韩兴文有着不错的身材,天生的高大,加上富贵时勤于锻炼的结果,这几年也没有走形。这样过于英俊的一个陌生的父亲,让陆琛血ye里的那点疯狂都在躁动。他看韩兴文,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就总是袭上他的心头。眼前的这个男人,因着他是他的父亲,无端的更加暧昧了,更加英俊了。他有太多对他想象的空间。
他本就有恋父情结,小时候的缺失,让他在对另一半的要求里面,总是带着父亲的色彩。如今,如今他感到巨大的惊喜,与不知所措,让他整个人都拘谨了起来,他怕他太开心了,会让韩兴文看出来什么。
连日的雨在昨天就已经收歇,暮色十分,天际垂着几朵紫色云彩,已经是初夏了,傍晚的暖风透过厨房半开的窗吹进屋里。陆琛站在锅前煎鸡蛋,风吹着鸡蛋的香气传到客厅。
韩兴文刚到家,陆琛下午没课一下午都在打扫卫生又做起了饭,他觉得很惊喜,这样一个沟通促进感情的机会,他自觉应该做点什么。
“挺香的。”韩兴文走到陆琛身边低头说。
“痒。”陆琛笑了下,耳朵红了,“我就会煎鸡蛋。”
“慢慢学。”韩兴文回道,安静了一会,又说,“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陆琛斜眼看他,笑了笑。
韩兴文发现陆琛长得真的很好看。不大的脸,白皙的皮肤,翘鼻和一双桃花眼。斜眼笑起来很是勾人。他默默转身走开,去客厅抽烟。
等到陆琛做好菜盛好饭端到客厅里时,韩兴文已经抽了好几根,客厅里都是烟味。他把饭菜放到茶几上,家里没有饭桌,两个人要挤在小双人沙发上吃。
看起来还不错,煎鸡蛋,米饭,和陆琛买的拌菜。韩兴文心里突然觉得久违的充实,笑了笑,拿起筷子吃了口鸡蛋,道:“好吃。”
陆琛在他右边坐下,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嗯,还行。”
韩兴文笑着看了他一眼,两个人也没再说话,默默的吃饭。客厅里的烟味散去,只剩下初夏的风混合着饭菜的香气。
韩兴文却突然想起来,夹着菜像是随意般地脱口问道:“介意我抽烟吗?”
问完,陆琛的头却探了过来,在他的肩窝处用鼻子轻轻嗅了下,抬起头来对着他的侧脸说:“很好闻。”
韩兴文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的头已经收回去了,可是就算这样,韩兴文也与他的脸差点贴上。
那晚直到睡觉两个人都没再说过话,韩兴文不知道说什么,陆琛不想再多说。
他只记得韩兴文当时攒动了的喉结,和自己有点过快了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