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梦见自己躺在水底。
不是之前那种梦到一半才察觉出来的,而是一开始就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梦,因为她完全没有窒息感。
水面好似天空,它透出晴朗的蓝色,金色的树叶落在水面,水波悄悄荡漾,把晴空扭曲成一圈又一圈的空洞。
伊恩伸出手,看着光线照亮了自己的手指,这是自己的身体。她坐起身,池水哗啦啦地落下,低下头可以看到池底Jing致的拼花。金色的光环一层一层地围绕着身体,白色的条纹沿着四周放射,深蓝色的池底点缀着能量宝石,好似繁星点点。她蜷起腿,看到腿下那块用深深浅浅的绿宝石一颗又一颗地镶嵌起来,显出华丽的层次。
伊恩站起来,庭院里吹起一阵风,shi漉漉的身体打了个寒战。她抱着胳膊,跨出了池子,头发和衣服立刻变得干燥。远远的地方,一群年少的雌虫围在一起打闹,展开着翅翼扑啦啦地相互殴打,撞击。她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安静地看着,一个矮个子的红发少年挨了一拳,被其他虫拽回地面,他们压在他身上,放出尖锐的爪子,把他的翅翼划破,肆意地大笑。
“哈哈蛤,和你的雌父一样下贱!”
伊恩听懂了这句话,是主星的通用语。她看到红发的小雌虫伸出了爪子,用力地挣扎,划伤了其中一个小雌虫的眼睛,一个小雌虫掏出了一把激光器,不知道嚷嚷着什么,抵在红发小雌虫的头上。伊恩看着红发小雌虫动作极快地将激光器抢过来瞄准了对方,小崽子们吓了一跳,一哄而散。
红发的小雌虫站起身,翅翼在身后流着血,他看向伊恩所在的位置,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慌慌张张地跑到池子边,荒芜的庭院里爬满藤蔓,干涸的池底覆盖着淤泥。一颗小小的绿宝石碎片落在池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小雌虫高兴地把它塞进口袋。
伊恩断片儿了,不过她觉得,好像有啥不一样。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泡着jing体的那个雌xue也跟着掉了个个,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姿势。
伊恩闭着眼睛抱住了雌虫,手指顺着背上的肌理来回抚摸了好几次,才艰难地睁开眼确认了面前的银发雌虫是谁。
“早上好……埃文…今天轮…你了?”
埃文红着脸,从伊恩的长发里抬起头,“早…早上好,殿下。现在是下午,您要起来吗?”
伊恩应了一声。她有点儿头疼,只记得自己似乎和维尔登喝了酒,后面的事都忘了。她迷迷糊糊地刷了牙,庆幸自己没在城堡里就把酒喝了——谁知道会惹什么乱子。她接过热乎乎的毛巾擦了脸,被亲卫们抱到更衣室里梳理长发,穿好了衣服。她点开光脑,看到了塞勒斯的留下的讯息:殿下如果有空,明天可以来取授权。
她点开授权书的电子存档,并没有第三个签名,那就是要拿屁股换……伊恩觉得头更疼了。消息是和塞勒斯见面的第二天发出的,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伊恩看着被宿醉整得憔悴的自己,决定好好在家呆着哪儿都不出去。她敷了个凉凉的冰膜在脸上,翻着希律的星空,他在联邦好几个星系都举行了演唱会,人气如日中天,虽然只有A级的雄子,但也有自己的“亲卫队”——由第六军团里(主要是厄拉驻军)的粉丝们自发组成,数量可观。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位雄子只有一位雌君,到现在为止一个雌侍都没有,还每天都在写苦情歌。
伊恩对希律这个Cao作不是很懂,她挪了下酸痛的腰,隐约觉得好友可能和她一样Cao劳。可爱的帕克躺在伊恩怀里,读着光脑上的一本故事书,说的是古时候有一位长得很漂亮的雌虫遇到了他喜欢的雄虫,于是将雄虫的翅膀藏了起来,所以现在的雄虫都没有翅膀的故事。伊恩在旁边看着挑了挑眉,觉得这个故事大有深意,翻了一下发现已经是启蒙教材里的最后一个自学课程,不知不觉帕克就要去幼学部上学了。
奥格登大学本身就有幼学部,伊恩在这方面倒不用费什么脑子,那边的孩子都是高知家庭出身,有想削尖脑袋挤进来的也是家里条件不错的,教养不会差到哪里去,伊恩觉得只要顺顺利利地读下来,回头从奥格登大学毕业,也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因此下午卡修斯回来以后,她单独到他房间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已经给他报了军部下属的幼学……事先没有和您说……请殿下惩罚。”卡修斯明白他的自作主张拂了雄主的好意,心里有些不安,但在军部的幼学安全方面是最好的,他不希望帕克成长的时候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卡修斯跪在伊恩脚前,一点不带平日求欢时的妖娆。他半天没听见雄主的声音,以为他在生气,也觉得自己太恃宠而骄,没有和雄主商量就作了决定。过了好一会,伊恩才弯腰拽住他的袖子拉他起来。
“别跪了,我没有特别生气。”卡修斯明白,那就还是生气了。
“就是有点儿不太高兴,不过帕克是你的孩子,军部的幼学也挺好的,如果你能和我说一声更好。”她伸手抱了抱自己的雌侍,发现他的领章改了,和亚尔曼那个镶嵌着无限之环的金色交叉双翼不一样,变成了绿底银色的两把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