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看着手里的授权原件,看着亚尔曼问伊恩:“放在我这?殿下就这么信任我?”
亚尔曼没有说话,伊恩说:“您刚才没有帮他。”
“法庭上我够帮他了。”塞勒斯冷笑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您为什么认为我会同意在上面签字?”
亚尔曼的光脑闪了一下,他适时站起身说:“冕下、雄主,我要回一个通讯,暂时离开一下。”
伊恩拉住了他的手,挑眉看着他,悄悄问他【你跑什么?】
亚尔曼保持着礼貌的表情,弯着腰看着她。但伊恩觉得他的眼神很复杂,带着一点不悦,一点伤感,还有一点忍耐。
“等下,”伊恩松开手,把授权原件从塞勒斯手上抽出来,塞到亚尔曼怀里。“冕下不介意陪我散步吧?”她对塞勒斯说,指着露台下面的艾斯湖畔,一条小路横过露台,在矮矮的灌木从中隐现,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地方。此时空无一虫,沿着步道散步,正适合做单独的谈话。从露台上看过去,一切都无所遁行。
“湖畔很美,我正想去那边走一走。”塞勒斯站起身,坦荡地看着亚尔曼。“中将可以在这里通讯。”
“拿好。”伊恩的手指点了点文件,向上滑过亚尔曼胸口,勾住了他的脖子,在雌侍嘴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在他以为这个安抚的吻要结束,向上抬头的时候,被按住了后脑。
伊恩的舌尖撬开了亚尔曼的牙关,溜过他的齿间,碰到了他的舌头,快速地退了出来。
【别担心……】亚尔曼感到了伊恩的安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伊恩松开手,也站起身,跟着塞勒斯一起走下了露台的楼梯。
“我并不确定冕下是否会同意。”亚尔曼听见了伊恩的声音,它越来越远,他转过身,决定给自己的雄主一点隐私。“但是我很好奇您刚才为什么没有帮议长说话,……”
“按理说,您是他提名的。”伊恩和塞勒斯并肩走着,他比自己略高过一个头,走在夜风轻拂的艾斯湖畔,倒有一分当年在学校里和心仪的学长一起谈恋爱的感觉。
“我不喜欢他做的这件事,但我的立场的确是份为难。”塞勒斯说,“我倒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做了一件让我为难的事情。
伊恩停下脚步问:“您会因为这个帮我签字吗?”
塞勒斯看着她,雄子的眼里带着期盼,像个幼崽,完全没有刚才的难缠。“我要考虑一下。”他故意说。
雄子塌下了肩膀,只好慢慢向前走。
“法德兰帝国时期倒是挺流行把孩子送到贵族家做侍童,”伊恩想了想,“好像那会儿觉得贵族能对那些孩子做点什么,倒是孩子的运气。”塞勒斯没说话,伊恩便一边走一边说:“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说,不应该用如今的标准强加给过去……”
“但是道德是进步的,因此我们才能更有尊严地生活。”塞勒斯回答,雄子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您也看过这本书?”伊恩问道。
“它很有趣。”塞勒斯说,“雌父带我一起看的,后来我自己又读了几次。”
伊恩无意刺探他的隐私,而塞勒斯意识到雄子成长中并没有雌父的陪伴。
“抱歉……”他说。
“咦?”伊恩没有想那么多,过了一会,她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独自生活也挺好的,我没想过这件事,冕下不必道歉。”伊恩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您一定要对我这么客气吗?”塞勒斯停了下来,蓝色的眼睛亮亮的,反射着卫星在湖面投下的梦幻色彩。“您可以叫我的名字,塞勒斯。”
“好的,塞勒斯冕下。”伊恩调皮地接话,看到了对方脸上失望的神色。
“那么,我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换取您签名的东西了,”伊恩抬头看着大法官,余光扫到亚尔曼的背影,“一切都由您来决定,塞勒斯。”
大法官的眼里似乎又亮了起来,他站在那儿没动,今天雄子罕见地穿着一套西服,配着合身的长裤,长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上挑的眼线显得简练又成熟。艾拉的银光在她脑后形成一圈银色的光晕,可爱的圆眼睛里流露着无奈。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您了。”
不,塞勒斯想,还有一样,是他想要而雄子未曾给予的,但他拒绝了自己。
“还有……”他看着这双深绿色的眼睛,它并不是明亮的浅色,但在夜里也能清晰地辨别出来,细小的闪光在里面流动,似乎在等着自己把眼里的答案说出来。
雄子等了几秒没有等到答案,他笑了笑,转过身慢慢走到前面,塞勒斯跟在后面,想起了自己的雄父,他总是留一次又一次离开,留下他和雌父作伴,自己明明讨厌那种感觉。湖边的小路并不长,他们又回到了露台的楼梯下,雄子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不论您做不做决定,都可以先把授权带回去再考虑。”伊恩笑着说,她转身踏上了露台的台阶,不给塞勒斯留有犹豫的机会。
“我觉得协议还有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