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你们三个人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出院子,看着不像,会让人议论眼浅。连我也要笑话了。不如改日我让人拉一车东西过去,又实在又好看。”
曹素娥听着这个高兴啊,但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你们三个人?不是说好要把燕女留下吗?她刚要张口询问,顾阿纤就让人送客,碧圆、初云速度又快,连掺带扶把话堵了回去。
“看着她们好好的出去了再回来。”碧圆面无表情低声对小婢吩咐道。暗地里对这个老虔婆咬牙切齿。就是夫人都没有这么跟女郎这样说话,她算个什么?
曹素娥看大部分心愿都已满足,决定见好就收,临走前她留了一句,“你早些派人送东西过来,我好给燕女莲女缝衣裳。”
“知道了。”顾阿纤眼神愈加冰冷。
知道曹素娥这个隐患不解决,就如同吸血虫一样敲脂吸髓,永无宁日。若是她只随着心意不理会她,她就会到处乱说,毁人闺誉。之所以就这么把她打发出去,也是忌讳曹素娥如同烂泥一般的性格,她真能做出撒泼打滚的事情来羞辱她。
想彻底解决她,最好能使顾胡图直接将她休掉,这样,她和她那两个女儿就再跟顾家没关系了。但是如何去做这件事呢?要知道,她一个女儿家,开口就是破人一门亲,将来被人知道了,难免会被议论。
她左思右想,只能从顾胡图下手,晓以利害。顾胡图自从把玉佩送回,顾司空很是照顾他。不仅将他的官升了一级,还给了他许多钱财。想来,为了依靠顾家这棵大树,他也会帮着她。
碧圆派出的小婢看着曹素娥母女都出了府,才高高兴兴回去回话。她没注意,不远处的树荫下,也有个不起眼的小婢,站着看了会儿转身离开。
那个小婢回到了一处种满紫藤花的院子,向一名大婢女轻语了几句。大婢女拿着一陶罐鲜花进到屋子中,放在案几上。然后恭敬地对王小娘道,“曹素娥母女刚刚离开。”
王小娘点点头,素手拂过花朵,尖尖的指甲掐下一朵,神情淡漠撕着花瓣,“能拿着多少,就看她们自己的本事了。我是个妇道人家,什么不都不懂,只知道她们母女可怜,没有衣穿。”
“小娘素来心善。”大婢女低声赞了一句。
*
夜晚,顾阿纤带着忧思入梦,又来到开满金雀花的山坡。
黑兔子好久不听白兔跟他抱怨,两只耳朵认真地竖得直直的。
唔......唔......是这回事啊,这也值得忧愁?他轻轻呲呲牙。
白兔叹口气,垂下脑袋,完全没有心情吃草。把黑兔子看得好不焦急,低头看看自己两只小爪爪,叹口气,要是变成人就好了,可以摸摸她的头。
曹素娥?
黑兔子眯眯眼。
上次送两个小妾过去,她真是一点都不吃教训啊。
过了几日,顾阿纤终于找到出门的机会。她让车夫把车赶到泔水巷口停了下来。
明明只是月余,却好像经年累月。她提着裙裾,让碧圆在车上等她,独自一人下了车。
站在原来的家门口,她放下准备推门的手改为敲。不过两下,就听见里面传来妇人的答应声。
开门的是张陌生的面孔,年轻而温柔的女子。
顾阿纤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敲错了门。
“女郎找谁?”女子看了一眼顾阿纤的装扮,非常恭敬的问。身后传来顾胡图的声音,“是谁啊?站在那里不动弹?”
女子移开一点距离,顾胡图瞥见了门口站着的人,神色立刻变得欣喜,“阿纤?”他几步走过来把门打开,“怎站在门口?快进来。”
顾阿纤走进去后,他往出探探头,见没有别人后关上门。“阿纤,你怎么来了?可是家中有事?”
顾阿纤张张嘴,“阿......”
“莫叫我阿父,让人听见该瞎想你了。如今你唤我一句顾叔就好。”顾胡图语重心长道,“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巷子里的贫家女了,一言一行要符合如今的身份。”
知道顾胡图说的都对,她点点头,“顾叔。”
“哎,这就对了。”顾胡图一脸欣慰,“你能记着我,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顾阿纤微微笑了一下,把头转向那个陌生女子。
“她是我的新妇,叫阿眉。”顾胡图笑着摸摸胡须。
“新妇?”顾阿纤睁大眼。
“哎,说来话长了。你进来,我们慢慢讲。”顾胡图将顾阿纤让进厅堂,吩咐阿眉去煮茶。
阿眉点点头,恭顺地行了礼,在廊下生了小泥炉,煮起了茶。
廊下茶水咕嘟嘟地冒着泡,顾阿纤端正地跪坐在草席上听顾胡图说话。
“曹氏贪婪、狠毒,以往我只以为她喜欢往娘家揣钱,扶持兄弟。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我也由着她。但是没想到她平日趁着我不在,就偷偷虐待你。不让你吃饱,指使你干活。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顾阿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