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在枯树上,一时涕泗横流呼哧喘气。
听一鬼道:“这妇人要讹过继子,当如何?”
另鬼答:“活剐。”
一鬼又问:“借我等之名治丧阻婚,当如何?”
另一鬼怒喝:“碎尸万断。”
一鬼嘿嘿怪叫:“为母不慈,当如何?”
又一鬼Yin森道:“剁骨。”
一鬼再问:“贪财无得,当如何?”
另一鬼跃跃:“开膛剖肚。”
江二娘子肝胆俱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呜呜叫得好不可怜,眼错间,那几鬼将一样白花花的好似一个被剥得Jing光的活人挂在了一旁的木架上。一鬼拎起重锤,重重敲在脑壳上,直敲得脑浆四溅,另一鬼上前一步,拿刀在肚皮上一划,刹时,肚肠流汤似地掉了一地……江二娘子只感心跳鼓擂,气喘不顺,眼一翻就晕死过去。
隔日一早,江二半睡半醒间,摸摸肚子,转身要催江二娘子烧饭,这一摸竟摸了个,他还只当自己娘子已经起身,左右冬日无事,翻个身又睡了个回笼觉。等他慢慢腾腾醒来起身,家中子女俱醒,灶间还是冷锅冷灶,一家人在肚里抱怨几句,待开门时才觉不对,这屋门关得好好的,门栓好好栓在门杠上,江二娘子竟没了踪影。
一家人肚里打鼓,开门在屋前屋后转了好几圈,仍不见江二娘子身影,眼见日渐高,江二不禁惶急起来,又问左邻右舍,各个摇头不知,在村里胡乱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人。
江二怕将起来,求了里正纠集几个青壮一道找人,这一找便找到山中。一邻舍不喜江二一家,应付间走到半山,想着索性去给老祖宗们拔拔草,添添坟土,也叫老祖们过个体面年。这一去,险没吓死,拔腿飞也似得跑了,边跑边疾喊,坟地里有鬼。
一干人皆被惊动,里正喝道:“青天白日哪来的鬼。”他已经疑心是江石作怪,藏起惴惴,领着几个大胆的青壮赶到坟地。
只见坟地中间,一人被反剪了手,五花大绑跪当中,脖子上斜插一个长木牌,上面血淋淋地写着几个大字“Yin司有知,此妇有罪。”
里正啊呀 一声,心下发急:可别弄出人命来。他心急之下,丢了拐杖三步并两步跑到近处,可不是江二娘子,虽汗出如浆,全身又腥又臭,披着头散着发,面发白唇发紫,好歹还活着。
村里几个青壮胆细的退了好几步,胆大还愣怔在原地,看里正一马当先,心下佩服:怪道能当里正,好生胆大。
里正伸伸手,想要抠掉江二娘子嘴里塞得麻草,临了又缩回,一来嫌脏,二来避嫌,道:“快快快,江二娘子怕是被鬼搬来,快告诉江二将人抬了去。”
几个青壮心里发毛,又好奇,他们不认字,指着长木牌上的几个字,问道:“里正,这上头写得什么?”
里正道:“Yin司有知,此妇有罪。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惹来鬼差了。”
一众人纷纷色变,又退出几步,连着匆匆赶来的江二都吓得抖如筛糠,抖抖擞擞将麻草从江二娘子嘴里取出,又费了老鼻子的劲解了她身上的麻绳。江二娘子却还跪在那,动弹不得,她惊吓受冻一夜,又添惊惧,半疯不疯地念着:“有罪有罪……再不敢再不敢……”念几声,又晕了过去。
江二一家快吓得哭出声来,趴在地上胡乱嗑头,嘴里天上神地下鬼地讨饶。
里正轻咳一声:“先赚去家里,请了郎中看看。”想想又添一句,“再找个僧人驱邪。”
江二抹着泪,又求几个青壮拿架子将江二娘子担回家中。江二娘子受惊受冻,昏昏沉沉睡在床上,清醒时口内说了一车糊话,江二小气,寻了个假和尚,换了几包香灰,江二娘子只当救命良药,吃水必就香灰。
里正眼看江二家又是请医又是请僧鸡飞狗跳,转身去了江家。
江石负手立在门边相迎,道:“里正,家中杀了一腔鲜羊,一同来吃酒吃rou。”
里正一笑,道:“也好,可要拿好酒来。”
江石笑道:“岂敢不从。”
第159章 番外(三)
腊月十七,施家亲朋齐聚。
阿豆一身新衣裳,头戴玉珠花,项带金璎珞,带着谢娘子和阿枝,吐气扬眉的,好不得意。
眼见家中热闹非凡,近的远的,熟的不熟的,全来家中吃酒。阿豆撇一撇嘴,与阿枝道:“家中亲戚,从未见这般得齐整。”
阿枝听她说得讥讽,捂着嘴笑。连着谢娘子也有几分好笑,嘴上还是教道:“大喜之下,不好说这些轻慢之语。”
阿豆哦了一声,应是应下了,却还是拿眼将诸亲挑剔了个遍。她那大舅父大舅母一看就是装模作样,明明跟自家吵过嘴,现在又来充大人,迎客待客的,好似他是一家之主,哼,还不是见自家有了银钱,这才亲近起来,以前可不是这副脸面。
还有大姨丈,几百年不曾上过门,穿得只比乞儿齐整一些,偏又抬着下巴,百丈外都能闻得酸腐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