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师父, 那我一心向善,就可以在山脚下渡化很多人了吗?!”
“延能,你记住了:想要渡别人,首先要渡化自己这一关。”
“那怎么渡化自己呢?”
“不骄奢yIn逸、不好逸恶劳、不忘本心。这只是基本的三条。”
“我记住了,还有呢?!”
“还有的条例是大人的条例,你还小,理解不了那些深奥的东西。”
“师父你就说吧,我现在理解不了。等我长大了,一定能理解的!”
老和尚笑了笑,宠溺地看着他,道:“佛说有情众生,人生而有情根。延能呐,你将来肯定要长大,要动凡心。等到那时候,你记住了:花有千般好,只取一处红。你若只守着一朵花,等着她徐徐绽放,那你就渡了这朵花,也渡了你自己的红尘……”
“师父,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
小和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是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样。
他每天都花上七八个小时习武,剩下的时间用来念功课,还不懂的这些世俗的大道理。更不懂什么花不花的。
师父道:
“将来有一天,等你遇到那朵花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连佛祖也会拈花一笑……”
……
这些话,他都牢牢记在了心上。
其实山脚下的日子,并不比山上好过多少。
年少成名所带来的,不仅有物质财富,还有马不停蹄的工作,根本没时间再好好参禅。
他偶尔很怀念寺里的日子,大家都粗茶淡饭的,只知道埋头读经书和习武。不像山脚下,有那么多的剧本要背。
师父说不入红尘,就渡不了世人。
师父还说,一万朵花绽放,只能拈一朵花微笑。
——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这句话的责任。可是自己什么时候会长大呢?!
他不知道。
只不过现在,一朵花却是悄然绽放了开来。
就跟师父说的那样,佛祖见到了这朵花,也会为之一笑。
因为这朵花真的太美好、太纯洁、就像清晨落叶上未睎的露珠一样。纵然那么小心翼翼地接近,都害怕它会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消失……不见。
时间回到了病房里。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了一双熟悉的蓝色眼睛,是那朵花最初的样子。
***
“延能哥哥,你终于醒了!”
看到延能终于醒转了过来,林小妮总算松了一口气。
从山上下来以后,延能昏迷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陆妈妈也围了过来,问道:“凌云,你感觉怎么样?!”
“妈妈……妮妮……咳咳。”
“咿咿呀呀……”延能一岁的小弟弟也来了,缩在妈妈的怀里看着哥哥。
“醒了就好,没事了,没事了啊。”
说话的是陆虎丘,延能的爸爸。他一向是个严肃刻板的慈父,从不在儿子面前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现在,熬红了双眼的陆虎丘,也不再拿什么父亲的臭架子了,他陪在儿子身边整整两天,不眠不休。
延能勉强张开了嘴:“咳咳……我没事了……对了……妮妮,林阿姨她怎么样了?!她的手臂要不要紧?!”
看他伤成这样,还关心着她的妈妈,林小妮低下头,那个,她感动的要哭了……呜呜呜,小和尚你是金子做的心吧?!
但是看到妮妮哭了,延能更加着急起来,问道:“是不是林阿姨出事了?!”
“没有,我妈妈没事。子弹擦着她的手臂过去的。她其实没中弹。倒是你……医生说你脑震荡、胸骨断了两根……延能哥哥,真的对不起。”
延能毕竟还是个10岁的孩子。
——王雷的一巴掌,扇得他脑震荡。而那一脚,就踢断了他的两根胸骨。这么一来,延能最起码要在床上躺三个月。
延能倒是无所谓道:“嗨,我没事,断两根胸骨不算什么。我爸还打断过……”
话说到一半,延能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六岁的时候,有一次逃避功课,从少林寺里跑了出来,被爸爸知道以后,带回去竹棍烧rou了一顿,爸爸不小心打断了他的一根胸骨。
也是从那之后,他就跟师父们比较亲近,和自家父亲不怎么说话。
但现在,陆虎丘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是爸爸不应该,延能,爸爸下手没个轻重,你别介意。我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
——经过了这次的绑架案,杜虎丘对儿子是失而复得。他也不想再对儿子再提什么高要求了,儿子真的太不容易。
林小妮也道:“延能哥哥,要是你爸爸再打你,你就住到我家来吧!我让我爸保护你!”
此话一出,陆家父母两个沉默……
陆妈妈看着妮妮这么乖巧、这么知道疼爱自家儿子,就掩着嘴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