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霖回到丘家,刚想偷摸回自个儿房间,没想到却在房门口被堵了个正着。
“回来了?没缺胳膊少腿吧?”丘夜白围着他转了两圈,确保他好好儿的才松了口气,“也没说不让你去啊,就那么猴急?你一个自己到那边去,就不知道等我陪你去?这么不把我当兄弟呢?”
方夜霖事后想来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太冲动给人家添了麻烦,乖乖赔礼道歉,把丘夜白带进屋里。
“说吧,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丘夜白抿了一口自家小表弟泡的茶,单刀直入。
方夜霖叹气,想着丘夜白是自己进京以来唯一算得上有几分亲近的人了,总归是要求人家的,倒不如现在就开口。
“表哥,你可认识南园的老板?”
之前还慢悠悠品着茶的丘夜白直接被呛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语出惊人的少年。
“哎哟表弟啊,玩儿这么大呢?你这是惹上什么祸了?不对啊,你说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南方人,哪儿来的机会惹上许三爷这么一号人物?哎,也不是,你看我小姑不也巴巴嫁到南边儿去了...”
方夜霖被他一串连珠炮吵得头疼,不得不加重了语气打断对方。
“表哥!你就说你能不能带我见见南园的老板?”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急,脸上闪过懊恼之色,低垂着眉眼放轻了声儿:
“求你了...这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丘夜白见对方难得有了大表情,也收敛了那漫不经心的调子,放下茶杯正色到:
“你要见许南平做什么?”
方夜霖见表哥敢直呼对方名字,想来估计有戏,赶紧明说:
“我要和他赎人。那个人...”
少年眉头紧皱,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本要说出口的解释艰涩地卡在嗓子眼儿里。他闭眼定了定神,终是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那个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被扣在南园生死不知,我断不能让他再深陷其中!”他把头磕到地上,嗓子都哑了,“表哥,您是我在这城里唯一能仰仗的了。您帮我这一次,往后不管是出资还是出力,我都悉听尊便。”
“哎哟我去!”丘夜白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把人扶起来,看到方夜霖本来白净的额头上磕出一片红印,心疼地抽了口气:
“不至于,不至于啊。不就赎个人嘛,我在那南园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你和我说你要赎谁?”
“弄影,两年前是南园暗馆的头牌。”方夜霖的解释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当初被重金赎回,后来...后来犯了事被赶出去。他临走前和我说他会回南园,所以我才从南边寻过来。”
丘夜白听了挑眉:“南园可从没有赎出去的人再接回来的道理,又不是做慈善。”
方夜霖听了心慌,赶忙补充:“弄影当初和我说南园老板许他一根银钗,有了它可以随时向南园提一个条件,所以他才如此笃定。”
“看来这里头水还挺深?”丘夜白眼睛一转,又换上之前那一副纨绔语气。
方夜霖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进一步解释,一双眼儿盯着面前的人,眼里都是恳求与无措,让人看了甚是心疼。
“行了。”丘夜白被他看得心软,叹了口气,“南园里头水深,去园子里买个人回来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好听,我亲自去帮你谈,你自己就别去了。”
喜色漫上方夜霖的面庞,他赶忙说到:“怎么能只让表哥你一人涉水,我与你同去。赎人的钱我也...”
“哎哎哎!”丘夜白连连摆手,“我说我自己去自有我自己去的道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就别掺和了,那钱你也先收着。”
“我先和你说清楚。”丘夜白坐下继续说,“我看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估计也是有些不好与我明说的往事,我也不问,谁还没有两三个秘密不是?但我既然是要去和南园那只老狐狸赎人,自是可能会谈到,到时候我知道了多少,你可要做好准备。”
“无妨,表哥愿意帮我赎人我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要求什么了。”
那些往事虽他自己说不出口,但却并不介意让丘家知晓。甚或可以说,他宁愿把那些事情在丘家都被抖落出来,说不定反能落得一身畅快。
“那行,我明天就去帮你谈,你放宽心。”丘夜白饮完茶杯中最后一口,看了眼不知何时又陷入沉思的自家表弟一眼,无奈地转身离去。
翌日,自丘夜白上午出门去了南园,方夜霖便在屋里焦急地等着,直到下午五点才把自家表哥盼了回来。
“如何?”方夜霖赶忙奉上茶水。
“哎我发现你这屋里的茶水一天一变,倒是越发好喝了。”丘夜白施施然品着茶,故意避开话题。
“表哥!”方夜霖把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放,脸上难得的显露出几分委屈。
丘夜白看着这美人表弟终于有了表情也心满意足,不再逗弄他:“谈成了,往后他便是自由人。我把他安置在西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