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母妃”叫得沈珺悦心酸不已。
临别时,沈珺悦早已红了眼眶,而丽妃则笑容明媚,只眼中也有泪花闪动。两人心中都明白,今日一别,此生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都不好说,故而执手相看,依依惜别。
最后还是丽妃笑道:“好了,便是见不到,书信往来还是可以的,以后凌云给皇上传信的时候,我也给你捎信。”
沈珺悦便也勉强笑了笑:“姐姐说的,可不要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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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宫中惊闻大公主竟是得了天花,因天花会传染人,便使得宫中人心惶惶,个个当差办事都躲着韶华宫,便是多绕路都不愿在那宫门前过。
丽妃主动要求将女儿挪出宫去医治,皇帝应允,将她们母女两个安排去了京郊皇庄上。这一去,娘俩便再未回来。
半月后,大公主夭亡的消息传回宫中,顺带的还有丽妃伤心过度,一心寻死的传闻。因当年丽妃生产后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的事情个个都知道,因此都猜测丽妃这是失了大公主,没了唯一的指望,便万念俱灰了。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丽妃在神志不清时自戕不成,后来便剪去了一头长发,发愿长伴青灯古佛旁,不再回宫。
成徽帝体谅她一片慈母之心,便去其妃位,封她一心居士,允其在皇庄礼佛度日。丽妃当初出宫时只带了自己的嬷嬷,其余宫人一个都没带,所以,皇庄内的那个到底是不是丽妃,谁又知道呢?
真正的丽妃则带着女儿辗转到津地,等着飞鹰袭了理国公府的爵位往北疆就职的时候,再与其汇合。
而在后宫众人看来,不过半月间,大公主陨落,丽妃遁入空门,一桩接着一桩,实在让人唏嘘。背地里也有人嚼舌道:自皇贵妃崛起,宫中高位嫔妃逐渐凋零,至如今,竟已无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自然,这些话都是暗地里说说,谁也不敢在外面多说一句。盖因皇贵妃自春蒐归来后,皇上每日必定往返宸福宫,两人不论坐卧起行皆在一处,皇上将皇贵妃看得眼珠子一般,谁心里没个思量?
因沈珺悦孕中添了多愁善感的毛病,原本有好吃好喝好玩便乐呵呵的性子,如今动不动便为些莫名的事情掉金豆子,把盛临煊折腾得不轻。
为了丽妃与小草儿出宫一事,她更是心情低落了好几日。盛临煊见此便暗地里命人在外头四处搜罗各种小玩意儿回来哄她开心,又告诉她飞鹰明年便要去江南履职,许诺她只要她好好生下孩子,后年他便带她去江南走一趟,届时她还能见到郭英与小草儿。
沈珺悦被他哄住,好不容易将这事儿翻篇,很快注意力又放到了别处,热衷起胎教一事。
白天常常跑去畅音阁,今日召乐坊的乐师们来奏乐,明日又宣了教坊司的歌舞来观赏,到了夜里,则必要撒着娇地让盛临煊在睡前给她腹中胎儿念一段书。
盛临煊摸着她红润的小脸儿,想着只要她不像刚有孕那段时间白着脸什么都吃不下,纤弱得风一吹便似站不稳的样子,如今这样活力比什么都好。
将人揽在怀里,唇边噙着一抹笑,翻开启蒙读物便低声念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只盛临煊也不是事事都纵着她的。
时值四月初,沈珺悦因孕中身子燥热,原本总是虚寒冰冷的手脚,这阵子反倒都热了起来。
这日盛临煊下朝归来,竟撞见沈珺悦在房中偷吃冰碗,脸立时便板了起来。沈珺悦自知理亏,微垂着头揪着帕子站在桌旁,而房中的其他宫人们更是噤若寒蝉。
盛临煊冷凝的目光缓缓扫过角落的玉璧、染紫等人,径自走到榻边坐下。
沈珺悦见势不妙,因本来就是自己“胁迫”玉璧等人给她做的冰碗,此时怕盛临煊罚不得她便迁怒于她身边宫人,忙壮着胆子将其他人遣退。
盛临煊没有出言阻止,只挑了挑眉,将凉凉的目光朝她看来。
沈珺悦心念电转,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他又不能真对自己如何,便拿一双盈盈美眸回望过去,把嘴一扁,委屈道:“现在天儿也热了,偶尔吃一回冰碗也不碍事的,而且,真不是臣妾嘴馋,是孩子想吃呢!”
盛临煊撑在小几上的手臂差点滑了,沉着的脸也绷不住了,忍不住笑骂道:“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自己管不住还赖孩子,你便是这么做娘的?”
他这么一说沈珺悦便不乐意了,原本还想着自己阳奉Yin违在先,便小意糊弄过去,不惹他生气。可是她现在情绪起伏大,想的是一回事,真说起嘴来便是另一回事了。
沈珺悦挺了挺腰,不服气道:“那冰碗就是孩子想吃的!他在臣妾肚子里,又不在皇上肚子里,您哪里知道这些!”
盛临煊张了张嘴,竟然说不过她那歪理,顿时哭笑不得,摇摇头道:“悦儿如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朕是拿你没办法。只是——”他话锋一转,又把面上的表情一收,“你那时候是怎么应承朕的?”
沈珺悦又心虚起来,皓若编贝的牙咬住唇,犹豫半晌,走上前去,双